连载:只是当时已惘然(三七)

图片发自简书App

第二天一早刚刚吃了饭,安泰就接到了刘晓云的电话,电话里刘晓云说想过来看望一下老人,但是还没有等安泰说什么,老人就已经摇头拒绝。

安泰只好告诉刘晓云不用来了,老人需要静养,怕吵。

自从知道刘晓云和安泰在一起,老人就拒绝再见到刘晓云。她始终不能释怀这个女人对女儿的伤害。安泰挂了电话,看着本来和颜悦色的老人,忽然一脸的阴云。忍不住五味杂陈,他走过去,坐在老人身边的矮凳上,握住老人的手说:“妈,你别生气,你如果不愿意,她不会来吵你的。”

老人看着安泰,忽然有些泪湿,她轻轻拍着安泰的手,言语里是无尽的遗憾。

“阿泰,我以为你一直会是我的半子。”

安泰心一下子抽搐成一团,仿佛被深深刺了一刀,但他只能忍着,他把头深深地埋在老人的膝上,极力克制着自己。

“妈,现在我不是你的半子,是你的儿子了。虽然我和宁宁不在一起了,但她是安安的母亲,也是我最亲的人,我会像个大哥一样疼她,你别担心我们。”安泰抬起头,笑着对老人说。

简宁收拾完了碗筷,进来看到安泰坐在妈妈脚边依着妈妈,正和妈妈絮絮而谈。这时安泰的司机打来电话,说过来接他。安泰应着起身,简宁顺手就把安泰的大衣和围巾从衣架上拿下来交到安泰手里。

安泰嘱咐简宁有事打电话,自己处理完了事情会尽早回来,让她在家里等大夫过来就好了,不用送他,但简宁还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出了胡同到了大街上。

“谢谢你!”简宁想了想,还是说。她在这里也并没有别的亲人,父亲有几个远房的侄子,也就过年的时候来串串亲戚,平时都没有什么走动。这两天妈妈生病,都是安泰陪着自己,带妈妈去医院检查,又联系医生家里来输液,颠前跑后,也着实很辛苦。

安泰回过身来看她一眼,这声“谢谢你”戳痛了他。他有些绝望,声音却淡淡地,“我知道你的意思,简宁,你不用这样提醒我。你怎么对待我都没有关系,无论怎样,我是安安的父亲,即使我们不是夫妻,我和妈也有情义在,照顾她也是我应该做的事,你谢不谢都一样。”

“我是真心感谢——”简宁还要说,安泰却举手制止她再说下去,看着简宁又只穿了那件家常的羽绒衣出来,他也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简宁让简宁围上,简宁没有接,说天冷,他要出门了,还是他自己围着好了。

“你都肯围那小伙子的围巾,我的怎么就不行呢?”安泰说,

简宁一怔,觉得安泰这句话里信息丰富,但看着安泰的神情和刚才也没什么两样,她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安泰的车来了,安泰把围巾塞到简宁的手里,头也不回就上车走了。

简宁站在那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这个她用生命爱过的也恨过的男人,虽然从她在医院里醒过来,就已经是她世界之外的人物了。但现在郁郁寡欢的样子竟让她有了一抹心疼,只是也仅此而已。

她还是没有围上安泰的围巾,小心地把它折叠好,拿在手上,回到家里。

“阿泰走了吗?”妈妈问她。

简宁点点头,把安泰的围巾挂到衣架上。

“宁宁,你要对安泰好一些。”妈妈轻轻地责备她。

“妈,我知道啦!”简宁过来也坐在刚才安泰做过的位子上。

“从前的事,你其实也有错,如果你后来不是对他太冷淡,他也不会真的就和谁搞在一起了。你别太疏离他,他只要是安安的父亲,你们就断不了联系。”妈妈摩挲着简宁的脖颈,语重心长。

“妈,我知道啦!我知道该怎么做。”简宁也倚着妈妈,像刚才安泰那样,把头埋在妈妈的膝盖上。别看她在外面独立要强,但在妈妈跟前有时候还是会和小女孩一样撒娇。

正说着话,给妈妈输液的李大夫就来了,问了老人的体温血压,看着老人的气色笑着说恢复得不错,建议老人今天天气好,没有雾霾,输完液就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他利落地给老人输上液,又闲聊几句就走了,说单位的点也到了,要赶着去刷脸签到。

简宁起身送李大夫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刚刚下车的陈曦,他手里捧着两个大纸盒正往这里走,简宁忙过去接着,一看全是进口的车厘子,立刻拿了一盒给李大夫扔到车上,然后看着李大夫开车走了,往回走时,回头却看见陈曦一脸心疼的表情。

“这樱桃是我舅舅昨天才拿到我家的,我都舍不得吃,你就送了人。给阿姨和安安吃多好呢!”

简宁还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不禁笑话他,“那你走的时候拿回家好了。”

“切!那不是本人的行事风格。”陈曦说,又凑过来小声道,“我还留了两盒私房货,给我和又曦打牙祭。”

“你很疼又曦嘛!模范男友!”简宁夸奖他。

“那是,多年培养的好习惯。”

两个人说笑着就进了院子。老人一看见陈曦就笑了。

“阿姨,我说话算话,怕你想我,赶着就来看你来了。”陈曦笑着说着,还是先查看老人手上输的液,又埋怨简宁还没有给老人裹热水瓶,简宁也不争辩,笑着灌了水瓶,递给他,看他轻车熟路地做着这一切,心里暖暖的,陈曦一边做一边说,小的时候,爸爸常不在家,妈妈生病,他就是这样照顾妈妈来着。

然后就又坐在一旁,一边给老人捏腿,一边陪老人聊天。老人忍不住夸他体贴,比简宁还知道疼人。说得陈曦忍不住直对简宁眨眼睛。

“今天小曦就不走了,你陪阿姨聊天,让你简姐姐给你做饭。”老人爽快地说。

“阿姨,你别说,我就是这样想的。”陈曦看着简宁笑,“我简姐姐做的腊肠饭好吃得很呢。”

“她做的饭也就聊以充饥而已。宁宁,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啊?”妈妈问简宁。

简宁手一摊,笑着说:“不知道贵客来呢!我提前已经发好了笋干,还有莴笋,有现成剁好的牛肉可以烙肉饼。打算再烙一张葱花饼。贵客觉得怎么样?”

“我交点钱,简姐姐,以后天天来跟着吃好吧?”陈曦说。

简宁笑着回答,“那要看你交多少伙食费了。”

正说得热闹,简宁手机忽然响了,简宁拿过来看,电话却断了,电话号码很陌生,然后她就收到这个号码发来的简讯。

“我在门口马路边,想来看看阿姨。可以吗?”

简宁想了想,就猜到了是谁。她立刻出来回了短信,“谢谢,不必了!妈妈需要安静。”

她刚放下手机,新的短讯就又来了。

“我给阿姨买了一些补品,我就在附近小公园车上等你,不见不散。”

简宁想了想,就进了屋,说去买点蔬菜,陈曦笑着摆摆手说“去吧,这里有我呢!记得买点我爱吃的西红柿。”

妈妈虽然和陈曦继续聊着,却看着简宁匆匆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目光略过一丝忧戚。简宁忘了,昨天安泰回来时拎着一大兜各色菜蔬,妈妈还问他怎么买这么多,安泰当时还笑着回答多买几天的,免得简宁再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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