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靶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突然一股火气从胸口腾起,我一把扯掉脖梗间的墨羽珠,死命向地上砸去,愤怒地朝珠子大喊,“你这个天杀的死墨鱼,你给我出来……”
地上的黑色珠子却纹丝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又捡起地面上的石块,又对着它又是敲又是砸,可它还是不动。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扔粪坑里去。”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话音未落,珠子周遭泛出银光,聚起一片手掌大小的天罡阵符篆,和之前不同的是,其中的银色符号皱成一团乱麻,好像一个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的小孩。
我抬掌欲拍,它就立马又缩回去几分,显出几分孩子般害怕的样子。
“哈哈哈……”炜寰靠了过来,见了这个畏畏缩缩的天罡阵就忍无可忍地大笑起来,指着说,“阿巫,你炼的阵,还真像你呢!”
“我哪里有它那么胆小懦弱!”我死命瞪了炜寰一眼,握着拳头,满心满眼都是对那珠子恨铁不成钢。
“告诉你,死墨鱼,你再敢在对战的时候躲着不出来,我就扔你进那个最臭的粪坑,听明白了吗?”我张牙舞爪地冲着那银符吼着。
只见那银符腰部的地方略略弯折了一下,示意知道了,倏地一下就消失了,周围只剩下微微银粉抖落。
啻吻把手指收成拳头放在嘴前,一副暗藏的戏谑神态。
倒是朏十三,展尾飞过来,立在我肩头,在耳边安慰道,“起起,别生气了,不喜欢就别练了,我见不得你被人打得那么惨。”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啻吻立刻换上副傲雪寒霜的表情,对我说道,“别忘了,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情。”
我略显疲惫地应了一声,心情实在好不起来,耷拉着脑袋,起身对啻吻说,“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嗯。”啻吻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未做其他表态。
我拖着受伤的腿和肩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练兵场。经过甲胄队阵的时候,脸上红白青兰紫地变幻着颜色。
那颗墨鱼被我狠狠攥紧在手心里,一天的疲惫油然而生,上午炼器意气风发,下午实战落荒而逃,这反差真的太大了。
一条来时的小路上落满了余晖,树旁雪白的晨凫安静地立在原地。我跨上它高大的马背,告诉自己,今天是第一天,只是意味着某种开始。
我忍着疼痛,双腿夹紧马腹,抖动马僵,晨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上了小路,身我衣炔翻飞,把心中的颓念狠狠地抛在了后头。
回到王府,苏伯帮我送来了最好的金创药膏。上好药,饭也没吃就合衣在地铺上躺下,不一会便困倦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咿呀”一声响了,迷迷糊糊中,有个人翻过我的背,褪了我衣衫,伤口触上他指尖冰凉的药膏,我哼了两声,侧头趴在枕头上也没睁眼。
涂完药膏,只听啻吻起身扔了药膏在案台,净了手,复又坐下来,捋着我睡得散乱的发。
我仍是没动,他又把指尖放到我唇上婆娑。俯低在我耳边问,“还在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