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我柔软的床上,享受梦中御风翱翔的肆意快感,这时阳光渐渐穿过窗户,打在我熟睡的身上,微风吹来,我慢慢从梦中醒来,美好周末到来。
我用了本来,因为那并不是真的,在做了一晚上噩梦之后,现在我坐在去公司加班的公交车上。周末加班真是一件悲伤的故事,昨晚恐怖的噩梦也预示着今天应该不会很顺,有一点让我稍微安慰一点,就是因为是周末,公交车一点也不挤,若是上班日,我总是挤不上公交,因为块头比较大。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由于自己真的很大只,总感觉每次一出现在小范围的公共场合都会被数双眼睛扫视一遍,心理学上说如果这样的感觉让自己产生不舒服或者恐惧,那就是太自我了,太注意自己的感受了,这是心理疾病,要正视别人的目光,他们只是习惯性看一下而已。
我把别人打量我当成是对我的赞赏,所以很是优雅地刷了卡,看到公交车唯一的一个空位,最后一排正中间。没错,那正好是我想坐的。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也不用环顾,那个位置简直可以睥睨整个公交车了,连司机的一举一动也能通过前面的镜子展现地一清二楚。
我瞬间觉得自己站在高山之巅,看着我的江山心里倍感自豪。这种变态的想法让我异常兴奋,我猜今天的我一定不正常。
正前方视野开阔,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着自己的事。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事,无非不是看手机戴耳机就是看窗外发呆,也不乏有两个毛孩子在吵着谁屁股大的问题。
我开始进行无聊的观察游戏,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能如此悠闲地观察到一车人的一举一动。我之前总是用这样的方式锻炼自己的思维,把眼前看到的和推理联系起来是训练脑子的最佳方式。而他们并不会怀疑我在看他们,我明明是眼睛看的前方啊。所以也没人在意偷窥他们心理的我。
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女人,她横拿着手机,手机里有一个号码打过来,她并不接听,没有存储的号码,不挂断,就那样让它自然断掉,制造无人接听的假象,她的手机是静音,所以一点也影响不到周围人。在手机响的这十几秒她装作不在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电话挂断后,画面跳转到电视剧的情节中,女人这时候已经无心看电视了,关闭爱奇艺之后,那个电话又来了,她仍然用不接听的方式让电话断掉。这时候我注意到女人坐的椅子里面还有一个约莫3岁左右的孩子。她给孩子说,妈妈就是在这里上班的,平时上班要从这里下车的。听话音应该是外地人。孩子只是双手扒在窗户上,努力想要看外面的建筑物,仿佛要记住一般。
我开始整体打量女人,大概27、8岁的样子,脚上踩着一双松糕厚底拖鞋,脚面并不白皙,也没有涂指甲油。最显眼的是修长的小腿,她的小腿确实长,她身高应该有165cm以上,再加上厚底鞋子,应该可以达到170cm。
腿上皮肤略黄,虽长却并无美感,大腿甚至还没有小腿壮实,有松弛的肉坠下,我初步推出她应该曾经做过体力活,在烈日下的那种。
女人穿着吊带和牛仔裙,外面搭着防晒衫一样的镂空编制外衣,透过镂空看到皮肤与腿上颜色一致。可能由于生孩子或者不注意身形,腰部有些许赘肉,后背略显粗壮,这点也印证她做过力气活的推理,因为普通不做事的女人并不会有如此粗壮且稍扣肩的后背。女人的头发染了暗黄色,夹杂着长出来的黑色头发,头皮泛油,昨晚应该没有洗头,头发不分散,紧贴在头皮上,让我想到了油烟机里的污渍,我不悦地稍微皱了一下眉。
看衣服的材质和设计,是最普遍的那种,丢在人群中没有任何辨识度。
我推测她应该是一个外地来打工人的妻子,带着孩子。今天是周末,带着孩子出来,至于为什么出来,我可以试想,是因为和某某产生分歧,也许是和老公吵架。而刚才一直打电话的人正是他老公。
电话虽然没有称呼但一定是熟悉的号码,才会看一眼不挂断,也不接听,不挂断可能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接,或者在赌气,或者不想让对方觉得她在赌气,不接听在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是大脑对肢体做出的正常指令。电话断了之后不再看电视,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屏幕,正好反应出她心绪不宁,一定有什么事在纠结。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并不需要思考做出。
大早上带着孩子坐着公交车,路过上班的公交站也不下车,很显然她应该只对这条线路比较熟,在不知道去哪里或者躲避什么的时候,选择不熟悉的路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总而言之,我推测的是,这个女人应该昨晚由于什么和老公产生分歧,在吵架无果之后,第二天一早带着儿子出去散心,她不知道去哪,但是每天坐公交的路线她是熟悉的。老公一早发现老婆孩子都不在,第一时间想到昨晚的吵架,然后给女人打电话,原本用的应该是自己的号码,或者女人知道他的号码却从未存储过名字,如果陌生号码是转用别的号码的话,女人应该之前有挂断老公的电话,老公没办法才换号码打的,女人的第六感直接判断出这应该是老公的电话,不想接,也不知道该不该挂。她试图用看电视转移注意力,却还是被电话打乱,然后和儿子说话转移,也没有成功。
最后如我所料,在她说的上班地方下一站,他们下车了。那个地方有一个商场,外面太阳比较大,她需要找个凉快点地方呆着。
观察目标消失,我有点失落。若再有一会,我也许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这一站,上来了几个小伙子,目测是程序员,周末应该公司有什么情况要他们回去加班,几个人目光都不明亮,显然刚被老板电话叫醒,穿着拖鞋就出发了。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们是程序员?他们什么都没带,证明工作电脑在公司,也不戴耳机,不悠闲,不看手机,甚至有位置也不坐,因为并不情愿去目的地或者急着去。穿着拖鞋,衣服应该是昨天的,黑色看不出来脏,有些皱而已,最后他们在软件园站下了。
与此同时上来一个背着电脑包戴眼镜的男人,穿的很是整齐,我旁边有个空位,最后一排最右边靠窗,他直接上来看到位置就挤进去了,明显那个地方比较小,他得蜷着。一路上他带着耳机,右手搭在窗沿上,支着头,看着窗外发呆。我不能斜眼观察他,所以并没有有效信息,初步推测,他这时候去上班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的。然后他在商务区下了车,快步走去了写字楼。因为我也在这一站下车了。
在这期间,有一位穿着靓丽的美女上车,身材曼妙修长。荷叶白色短裙到接近大腿根部,高跟鞋更显腿长,我同为女人都不免多看几眼。红色的无袖透明纱衣隐约可以透露玲珑身形。她坐在前门附近位置,刚坐下有意拂动裙角,不至于走光或褶皱,腿向前伸长之后又缩回,她十分自信,即便别人看也没有不自然,从伸长腿就可以知道,这并不属于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与身材相比,脸就有些逊色了,虽然也化了淡妆。整张脸我只看到了烈焰红唇,其余没什么印象了。对了,头发并没有大作文章,只是打个发髻盘在脑后。
我推测,她应该是某公司的文职,或者前台,习惯性头发盘起来,习惯性化妆,而今天可能有一个什么会议或者接待某些来客。但是没有着职业装,这个公司应该规模不大。也许都不对,她是一个应聘者,来某公司应聘,打扮整齐。还未离职,只能周末来面试。
不错的,她在商务区附近下车,我的目光恋恋不舍追随到看不见,与此同时,眼睛余光也看到刚才那个穿着整齐的眼睛男也眼光追随,可他将要在下一站下车,而并非这一站。我不禁嘴角扯开,果然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想来不只有我和眼镜男吧。
公交车快到站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小孩了,他们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还提着刚买的菜,早上逛菜市场是他们每日必做的工作,平时抢不过上班族,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安生坐上公交车了。
我从公交车上下来,缓慢踱着步子,不想开始一天的加班,能拖一分钟就拖一分钟,到了公司看到紧锁的大门和整栋死去的写字楼,我还是早到了半个小时。
因为最近有看东野圭吾的小说,故而也试着将悬疑带入了生活中,不过还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