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不仅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而且四分之三是平原地势，将近一半国土是森林。安排行程时就体验到俄罗斯之大，从北京搭火车，经蒙古，穿越欧亚大陆抵达莫斯科，要整整一个礼拜。独自背包多年，安全起见，很少搭乘长途火车。据说俄罗斯人的英文都不大灵光，担心一个人在火车上烦闷，我选择了折中的方案，由北京搭飞机到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在贝加尔湖吃够了鱼，再转乘火车，花三天时间横穿西伯利亚，抵达莫斯科，再乘火车到圣彼得堡。
下飞机后车行两个多小时才到贝加尔湖畔，沿途田间林地，开始切身感受俄罗斯之大。预订的是东北人开的旅社，店员开玩笑：一个人进去后面的白桦林，小心熊出没。可我也不敢完全不信，谁让他办公室墙上就钉着整块的黑熊皮呢。
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深的淡水湖，有22个岛，可劲儿也转不完，半天都还是沉静如初。不如到市场上吃鱼，这里既然能栖息着世界独一无二的淡水海豹，还有海螺、龙虾等海洋生物，鱼自然也是分外鲜美的，况且湖水清澈，可以生吃。镇子不大，小商店还都合作社风格地要指着柜台后面墙上的商品，等店员一一拿过来按计算器收费。可才合七八块钱人民币的雪糕，怎么比哈根达斯都好吃。
其实对贝加尔湖还是充满了好奇，毕竟那曾是苏武牧羊的“北海”。只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到湖上最大的奥利洪岛转转。据说那是北方萨满教的中心，也是萨满教世界里的五个极地之一，不仅随处可见萨满图腾，而今仍会有巫师聚集。岛上居住的布里亚特人看上去跟我们更像，祖上是蒙古人。在湖边溜达时发现的小店，也不知这些泥塑的灵感，是不是信奉萨满教的布里亚特人。
到伊尔库茨克乘火车时，才发现这个西伯利亚城市分外有味道，原来它的历史比圣彼得堡还要早。沿街木屋乍一看好似已被废弃，可偶有窗户打开，就会发现蕾丝窗帘下的盆栽。为抵御西伯利亚酷寒，有年头的木屋外墙都很厚，玻璃外包着木窗，很多还低矮地像有一半埋在地下，不知是否也能达到保暖效果。而另一边厢，则是极具设计感的咖啡厅，虽然店员谦虚到，这样的风格，在一些保守的俄罗斯人眼中，更像是“未完成”。坦白讲，我觉得这里丝毫不输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
搭上一辆穿越西伯利亚的火车，结果一如想象的，只有听上去很酷。安全起见，特意加钱订了四人的女性包厢，结果里面有个刺了青的俄罗斯爷们，是带着妻女出行。窗外的白桦林似乎无止境，车厢里，俄罗斯人不爱笑，更很少对陌生人笑，如果看到陌生人朝自己笑，第一反应是“我们认识么”。有很多俄罗斯谚语“无端发笑是傻瓜”“嘴巴扯老大，要用绳子封”。在公众场合的爽朗大笑似乎是有失尊严的，曾在火车上看到俄罗斯大叔为了忍住笑，假装摸胡子地去捂嘴。据说之前售货员、服务员也都绷着脸，反正我在莫斯科买街头艺人的CD时，声情并茂地称赞他们的合唱，对方确实全程都没给过一个表情回应。
本来就有语言障碍，这性格就更让人觉得北极熊难以亲近。还真有点儿像贝加尔湖畔的东北人儿说的，俄罗斯人就好比芭蕾舞一样高冷。在圣彼得堡冬宫剧院，近距离欣赏了一场《天鹅湖》。或许真的只有俄罗斯人的气质，才能把古典芭蕾演绎得出神入化，哪怕只是严格传袭标准动作，已足以为其挣得不可撼动的艺术地位。战斗民族骨子里是很骄傲的，地大物博，完全可以按自己的规矩来。火车入境俄罗斯时要换轨，将车厢分解，拿专用起重机吊起抬高让转向架出来。因为我国铁路采用的是国际标准轨距，俄罗斯的铁轨要宽出近百米。
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必看景点，无一不是在彰显其“大国”地位。再次用脚步亲身丈量俄罗斯之大，连城里的花园都普遍不吝惜用地，更不要说皇宫，动不动就是一望无垠的园林。圣彼得堡的彼得大帝夏宫，被誉为俄罗斯的“凡尔赛”，占地面积却将近法国凡尔赛宫的7倍。其间2座梯形瀑布、150座喷泉和2000多个喷柱，无论数量和质量都远超过了以音乐喷泉著称的凡尔赛。同在圣彼得堡的叶卡捷琳娜宫殿，更为柔美的外观，用色象征着俄罗斯美女白皙的皮肤、水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秀发。和路易十四用凡尔赛宫的镜厅炫耀其奢靡一样，叶卡捷琳娜宫的琥珀屋，墙板嵌着几吨重的琥珀、玛瑙和宝石。据说每1000克优质琥珀原料才能切取出品质最佳的150克再用于加工使用。还有首都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建筑群，且不谈诸多宫殿和教堂，单珍宝馆里的地下钻石展厅，足以让参观过不少欧洲宫殿的我，像《魔戒》里的咕噜一样仿佛被摄去了心神地挪不动脚步。在欧洲列国朋友圈炫富比赛中，俄罗斯虽然是仿效的后来者——跻身世界四大美术馆的冬宫，竟会想到将梵蒂冈博物馆里拉斐尔为罗马教堂绘制的壁画，原样复制回来，建成拉斐尔长廊。名气不是特别响，但凭硬实力完全可以跻身三甲。只是皇宫看到了，总觉得金碧辉煌得也没什么差别。可惜最有俄罗斯特色的洋葱头教堂，经典如瓦西里教堂和基督喋血教堂，却也像莫斯科红场一样，总是人头攒动地难以久留。俄罗斯的壮美，不容错过，却有点儿像北极熊一样难以亲近。或许将来有时间，应该到俄罗斯乡村，再慢慢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