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北京卫视重播音乐大师课,我无意间扫了几眼,正好看到主持人在问小朋友们问题,“你们觉得妈妈最美的是哪里呀?”“妈妈最美的是眼睛”,“不,我最喜欢妈妈的眉毛”,“妈妈的心最美,因为她很爱我”……小朋友们很是踊跃,都在说着自己眼中妈妈最美的地方。
而我作为一个奔三的女青年,竟然也很想和小朋友们凑个热闹,来说一说我心目中母亲最美的地方,而我要选——母亲的耳朵。其实母亲的耳朵并没什么特别,因为年纪大了还有点背,但它于我而言却是最温暖的存在。今天就给大家讲几个有关耳朵的故事。
1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母亲迷上了听歌。只要忙完工作回到家里,就戴上耳机听个没完。而我正处于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喜欢终日粘着大人,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
旁人择路避之,母亲却大不同。
有一次我放学回到家里,又开始自顾自说个不停,并未注意母亲在忙什么。本来小孩子嘛,很多时候都是“自我独白”式的交流,也不期待大人能听得有多认真。偶然间一抬头,却发现痴迷音乐的母亲只戴着一只耳机,另一只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在下面打着转荡秋千,我乐了,嘿,老妈比我还不靠谱!可母亲似乎没有察觉我在窥视她,还是听得很入迷。
“妈妈,你的耳机掉了一个,这都没发现”,我忍不住提醒道。“哦,我知道啊,我想留一只耳朵听你说”。
母亲的文化水平并不高,却脱口冒出这样的“金句”,让我记忆深刻,从八岁一直记到了今天。
她的爱从不高深,但她却是这世界上少有的,肯随时随地放下自己手边的事,为我留一只耳朵的人。不管是小时候努力了很久,才得到一次旁人看来不值一提的荣誉,还是后来,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打电话时的有些变声,母亲都听得到、听得懂,她始终对我的事,保持一副灵敏的听觉。
无论在不在她身边,她为我留的那一只耳朵,就是我心底的家。
2
我工作去了外地,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家。家里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于是爱热闹的母亲,时常跑出去主动找人聊天。她嘴上虽不说,看到人家儿女成群,定是有些羡慕的。
正好那段时间,我在喜马拉雅上听推理小说,于是推荐给她。母亲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她跟我一样,热爱看各种推理小说。但是年纪大了眼有些花,给她配了老花镜说戴不习惯,看书总拿放大镜,又不太方便。这下有了听书的软件,就可以不用费劲巴力地看字了。除此之外,母亲还有一个无比强大的理由——听书比看书省时间,不耽误干家务。
真正让我感到惭愧的,却是第三个理由——我对母亲,没有她当年对我的那份耐心。
母亲操劳了一辈子,或许连耳朵也累了,她时常听不清我说话,总是“啊啊”地问上好几遍。我有时失去耐心,忍不住吐槽她几句,着急了还会吼上几嗓子。她总是说:“你不能离我近点说,隔着好几个屋喊什么喊”,“你小时候不会说话只知道哭的时候,我都那么有耐心,能听出你哭有多少种意思,现在你妈耳朵背了,你就嫌弃我……”我连忙说:“哎呀,好了,谁嫌弃你了,我以后使劲喊,让你听见!”
是啊,我嫌弃她耳朵背了,总是听不清话让我着急;我嫌弃她跟不上潮流,好多东西都要解释上几遍也不一定能听懂;我嫌弃她总是问东问西、嘱咐这嘱咐那,我总是懒得听更懒得应答。
可是她呢?她何曾嫌弃过我?同样的事无论我听上几遍,她还是想听,她还说要永远为我留一只耳朵。
自打出生以来,我就毫无道理地霸占了她的耳朵:还是婴儿的我,只要离开她的怀抱就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她没办法只好摇着我整夜不睡,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她赤脚在凉席上来来回回地走,仅仅一个夏天就踩断了两张凉席;青春期的我动不动冲她发脾气,她总是苦口婆心地给我讲道理;初入社会的我,涉世未深不懂事,每次她都很有耐心地听我那些小儿科的问题,为我出谋划策。
她的耳朵不再只听她喜欢的歌,听父亲的温柔耳语,还要听我的咿咿呀呀、絮絮叨叨、蛮不讲理,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次跌倒,每一次荣誉,都有她的全身心投入。哪怕别人眼中我只是个拙劣的播讲者,她却执意要当最狂热的听众,无论多忙多烦,那扇耳朵之门,永远为我打开。
3
妈妈,你的工作也有很多的烦心事吧!你的青春也有过遗憾吗?你有没有过青涩的暗恋?小时候是不是也很爱哭?妈妈,我想现在就告诉你——我也想留一只耳朵,听你说。
像你过去二十多年,一直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