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约定》:这里的故事,不只云知道,我也知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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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喜欢郭换金的,是潘容。

潘容的出场很不一样,他是以病人的身份出场的。小说一开始,楚直就接待了从红卡送来的病人,已经全身衰竭,生命垂危。

这个人,就是潘容,红卡的指导员。在医院里,潘容住8床,女兵们背地里就以“8床”指代潘容。

书中说潘容模样周正,剑眉英挺,五官立体分明,俊朗无比。

在对潘容施救过程中,郭换金的血,注入了潘容的体内。潘容的血浆和郭换金的血球,即使在寒冷环境里,融合得亦比其他人好。由于高原之上输血设备奇缺,几乎没有给病人输过血。加之潘容的血型特殊,他与郭换金的血融合的比其他人的都好。楚直斗胆向龙一笙提出再抽郭换金的血。郭换金第二次又给潘容献了100毫升血。

潘容得救了!他的血管里,流着郭换金的血。潘容对郭换金的爱,是从感恩开始的。

在潘容与郭换金的关系中,有几件事是令人心动和难以忘怀的。

第一件事是潘容与郭换金交流读书心得。

古墨临终给郭换金留下了一个箱子,没有说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郭换金把箱子搬到宿舍,放在床下。潘容帮忙安顿好箱子,对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很是好奇。于是他们就把箱子打开了。箱子里装了满满的书,都是世界名著。高原之上,文化贫瘠,书籍少得可怜。古墨等于送了郭换金一个小型图书馆。他们如获至宝。潘容是干事,写得一手好文章,对书也是喜爱之至。于是,他们之间,便以这箱书为纽带,发生了更多的联系。潘容以借书还书之名,当然是真读书,多了许多和郭换金接触的机会。最令人感动的是他们两个人交换读书心得。我觉得郭换金在高原之上,能得到古墨的信任,能把这么丰厚的精神食粮留给她,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啊。当然,肯定是郭换金的人品和才能打动了古墨。

两个人年轻人,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岁月里,工作之余读书,读世界名著,然后再交流读书心得,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礼记》上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郭换金与潘容这样的读书,多么令人向往啊。也许,潘容对郭换金的爱,正是在一次次借书,一次次还书中,在一次次交流读书心得中渐渐深化的。潘容对这个姑娘的情感,已经从最初的感恩,变成了喜爱。

第二件事是潘容为郭换金送信。

高原之上,春天到来的最确切标志,是军邮车抵达高原。

亲人们的消息,从上一年的十月份就凝结了。直到春天,送信的军邮车才能开上来。信件是用卡车装上来的。分发信件,那是要许多人挑灯夜战的。虽然等待了半年多,不差这一天半天的等待了,但每个人都希望早点读到家书。这个时候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家书抵万金”。

潘容当然也知道郭换金盼信心切。他在分拣现场,特意把卫生部郭换金的信挑了出来,并送给郭换金。这件事,潘容一定是偷偷干的,别人如果看见了,肯定是影响他潘干事的形象的。但潘容又一定要做,哪怕影响他的形象,他也要让心爱的姑娘早一点看上家书。这种情感,难道不是爱吗?

第三件事是潘容为郭换金做书签。

郭换金和潘容由于有了古墨留下的那箱子书,便有了共同读书的联系。一次潘容说你读书一定很需要一样东西。郭换金几猜不重,最后潘容说要送郭换金书签。

郭换金大喜,一下子问出许多问题。“你从哪儿搞来的书签?什么材质?绢的纸的还是菩提叶?上面画的啥?花鸟鱼虫?历史人物?书签得有穗子,穗子什么做的?丝线?皮绳?缎带?……”这一连串的问题,可见郭换金对书签是多么渴望。这一方面是年轻喜读书女孩子的特点,另一方面也和高原苦寒寂寞的日子有关。有了郭换金想向中的书签,日子就会生出许多欢乐与喜悦。

潘容说出口了,但书签从哪里来呢?

潘容探明郭换金喜欢《红色娘子军》中的洪长青。他来到电影放映组,找到组长田半禾,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开口让田组长把《红色娘子军》的胶片剪一些给他。又求门可闩给他弄些上好了羊毛。这些就是他制作书签的材料。

材料准备好了,下面就是制作了。

制作书签的过程,潘容的屋里就像开了染房,各种颜色进行调配。为的是把羊毛调染出鲜艳的颜色,做书签的穗子。

高原上最美丽的书签,签体是由彩色电影胶片构成。书签绳,前所未有的惊艳,像黎明时分搅缠的彩霞。此书签,不敢说之后有无,但之前,高原上断乎不曾存在过。

一个大男人,铁骨铮铮,但做书签时却是柔情似水。如果不是对那个女孩子的爱做支撑,他是不会想到这创意,也做不出这样独特的书签的。

第四件事是潘容为了保护郭换金答应了阳政委内侄女的亲事。

景自连牺牲后,郭换金为景自连整理遗容,最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郭换金内心的悲痛,是无法言表的。郭换金最后亲吻了景自连。潘容也在现场,他负责登记烈士的遗物。就那个瞬间,麦青青返回,看到了这一幕,麦青青像疯子一样,说郭换金亵渎了景自连的遗体。麦青青哪里知道,这是郭换金在完成他们的约定。

于是,麦青青便抓住这件事,向上级报告,一路告状,那架势,是不置郭换金于死地绝不会罢休。

上级自然要调查此事。当时在场的,除了麦青青,就是潘容了。潘容的证言,那就至关重要的。如果潘容说看到了,那郭换金的前途命运就会断送,组织上一定会处分郭换金的。

事情到了政委阳云天那里,调查在继续。潘容仍然说没有看见。潘容说我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欺骗您。我没有动机。阳云天的逻辑是,你或许爱他,这就可以成为理由,以保护她的名声。

不愧是政委啊,一下子把事情的关键找到了。

潘容自然是百般否认爱郭换金。阳政委抓住了潘容对郭换金的爱,说你和麦青青两个人在现场,一个说看见了,一个说没看见。虽然是一比一,但你这个“一”比麦青青的弱,因为你可能单恋郭换金,所以你这个“一”是不能成立的。那怎么样才能让你的“一”和麦青青的“一”一样有分量呢,阳政委给潘容想出的办法是与自己的内侄女恋爱,这样,就没有人怀疑你的证言了。

阳政委还拿出了侄女的照片,让潘容和女孩子通信。阳政委内心是极其喜欢潘容的,这样英俊潇洒的青年军官,能成为自己的内侄女婿,在夫人面前也可谓立了一大功。只是这样的手段有点不堪,是趁人之危。

在郭换金的名声未来与自己的婚姻幸福之间,潘容选择了成全郭换金。

景自连对郭换金的爱,是浓烈的,楚直对郭换金的爱,是缠绵的,潘容对郭换金的爱,是自我牺牲型的。这三个人中,潘容更难。景自连和楚直都牺牲了,都长眠在烈士陵园里。只有潘容,要面对漫长的日子,如果不是对郭换金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怎么能做到这样的牺牲。

对这样的情感,我不禁肃然起敬。内心默默地祈祷,但愿与潘容结婚的那个姑娘,能把潘容的心融化,日久生情,能使潘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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