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的母亲(三)

农家经过了秋收,种上了冬麦,就进入了冬季。地里的农活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这可能是一年当中稍微轻松的时节了。

对于母亲来说,冬季的这两个月,是她为我们一家人储备来年四个季节的衣服鞋帽的时间。那时的衣服都是手工做的。母亲的针线活做的非常好,因为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总是能引起同龄人羡慕的目光。胸前用彩线绣上去的小鸭子图案,袖口白色的荷叶边,都是我小时候曾经多么引以为豪的资本。

冬天吃过晚饭后,母亲会在刷锅洗碗的时候唱起《朝阳沟》里银环的一段唱词“祖国的大家建设一日千里……”,有时候是《小二黑结婚》里小芹的唱词“清凌凌的水来蓝盈盈的天……”,我会很陶醉地听。现在想起来,母亲的声音还如在耳畔萦绕。

最暖的记忆,是冬夜小煤油灯下的场景。

等母亲收拾完后,我们会在卧室里点上一盏小煤油灯,母亲在灯下纳干层底,我在旁边写作业。我们有时候一直不说话,有时候会浅浅的说上几句,但那弱弱的灯光下的温情,在那时候却是滋润我心田的甘露。

等我做完了作业,我会先钻进母亲叠好的被窝里,而母亲要纳完三根儿线才睡觉的。这时候,就是母亲给我讲故事的时间了。《王柴儿卖盐》、《老猴儿舂米》这些故事在那个童趣了了的年代里,我简直百听不厌。现在这些故事我还能讲的头头是道。

母亲从来都不会让孩子们在换季的时候没有替换的衣服。她会把两年内她能考虑到的我们需要的衣服和鞋子都做出来囤积在柜子里。而母亲的女工又是村子里边同龄妇女中的佼佼者,母亲的鞋样儿每到冬季的时候就会有婶子们前来借着学样,因为用母亲的鞋样儿做出来的鞋子样子精巧,穿起来还舒服。

因为母亲的针线活做得好,每当村子里有谁家娶媳妇儿嫁闺女需要套被子做女红什么的,他们就会请母亲去做。而母亲也会开开心心的认真的去做这些事情。

岁月的长河,浩浩汤汤,母亲啊,时光把您带向渺远的天际,而我想拽住有关您的记忆,留给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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