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之血尾狐

她是前生的罪人,身负这无尽的罪孽,在一次次的死亡与重生中一点点麻木自己,依靠着一点点的希望与期待支撑着无穷无尽的生命,直到遇见他。

他们不知在彼生的何处曾经有过那么一些缘分,让她遇见他,让他再次见到她。


风雨中,断桥边你我相遇

初次相见,就预感到悲伤的结局

明知悲伤却不愿放弃


“你好!”彼岸像往常一般接待这位新来的客人。

“你好!”来人是一名女子,貌美惊人的女子,哪怕只是观看一眼仿佛就能够勾魂夺魄一般。“我,是血尾狐!”

她不待彼岸询问便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来历。

我,是血尾狐!是这天地间唯一一只血尾白狐,但这从来不是什么高贵的象征,而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那天,就在那座断桥之上,我遇见了他。看到他的一瞬间,我仿佛觉着站在哪里的是我自己。心,刹那间仿佛被割裂一般,痛到不可自拔。“下雨了。所以,回去吧!”我将手中的伞递到他的手中,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了那样的话,矫情的仿佛是另一个人,但我就这样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他接过了我的伞,听到我的话后,灰色的眸子仿佛有了些许光亮。但我知道,那代表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我,见过你的!”他直勾勾的看着我,肯定的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我只是一只狐狸而已,而他呢?

我没有理他,直接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回应,好像刚才只是我的自言自语,面前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但是,我的伞确实到了他的手上。

呵呵呵,我的内心仿佛在狂笑,只是笑着笑着却流出了眼泪。

我问自己,我认识他吗?不认识的,怎么会认识呢?我是一只刚刚从山中出来的小狐妖啊,怎么会认识什么人呢?更何况那也不是人啊。

“你为什么哭了?”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来的,他就看着我,仿佛我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我,哭了吗?我伸手摸了摸眼角,发现尽是湿润的泪水。哦,我是哭了!

“因为难受吧!”我回答他的问话,一句话说的我自己都不确认。

“哦,是难受啊!”他也没有追问,也没有再说其他的,直接就在我家开始玩了起来,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

“喂!你怎么来我家的,谁允许你进我家的门了。”

“给,这是你的伞!”

“哦!”我接过了伞,转眼发现他有继续玩他自己的了。

“喂——”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违”

“那不还是喂!”

“不是喂,是,违,万物相悖,违天逆地。”

他就用着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逆天的话,“你呢?你叫什么?”

“你叫,违,那我就叫,应”

“好啊,你喊喂,我答应。”他笑的一脸开心。

“喂,你来我家要干嘛?伞你也还了,所以你要走了吗?”

“外面在下雨,我不走!”他话说的理直气壮。

“喂——”

“应——”他突然无比认真的看着我,似乎让我无处可逃。

“我是认识你的吧!我是见过你的吧!当时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就那样走了。”

“你认错人了——”

“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那些人又过来了,他们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的讨厌,只是我不一样了。我不想再继续了,我不愿意再在哪里生活了。那里太痛苦了,我觉着那里太脏了,我特别,特别想彻底清洗了它!”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

“你真的认错人了”

“无所谓,反正我认定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分不清你叫的是喂还是违?“

“那不是重点”

“对我来说这就是重点,我是违”

他就这样厚脸皮的强势闯入了我的家里。

可是这是我的家啊,我的家,居然还没有他来的熟悉,我太怪异了,出现的太怪异,存在的太怪异,生活都是如此的怪异。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啊,但为什么他还在啊!

“你是不是经常忘记很多事?”

“啊?好像是吧?”

“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了。然后,他居然开始准备婚礼,而且是在我家。

“违,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终于喊对我的名字了!”他眉眼带笑,简直比着狐狸还要魅上三分。我的心脏一时错漏了几拍。

“别转移话题”

“你说这些啊?看不出来吗?准备婚礼啊?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他炫耀一般的向我展示手中的大红之物。

“我知道是婚礼,但你在我家准备谁的婚礼?”

“当然是你和我的了!不然还有谁?而且是我入赘哦,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嫁妆。我拥有的都是你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抢来。”

“谁,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不是嫁,是娶,我才是嫁!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我先准备着,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等你什么时候答应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大婚。”

“呸,鬼才要娶你!难道除了你,我就不能和别人结婚吗,什么叫总有一天会答应。”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我不懂的神色,似是怜悯,似是深情”哎,可我来这儿这么久,你都没想到出一次门,你怎么可能会答应别人啊?“

“我——”我惊讶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更何况,谁若敢来靠近你,那我便杀了谁!”

“你——”

“没关系,没关系。不想说,就什么都不要说好了。反正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开口的那一天。等你承认的那一天。”

“好,好,好……”

…………

好像一天天就这样过去,我的生活里也只有他一个人,那些喜庆的大红物品,我想把这些东西拆掉,但却被违坚决的留下来了。我觉着这些东西不会有用到的一天,不会是和他,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这样看着也好。

但是,所有的认为最后都是会被打脸的,所以,我自然是同意的了的。

“违,我们结婚吧,婚礼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今晚就结婚好吗?“

他略微诧异的看着我“好啊”

我们当天就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没有任何人,从头到尾都只有彼此。很好,是不是,就这样一个简单到极致莫名其妙的婚礼,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原因。

“我们是不是见过?”当晚他又问了这句话。

我笑了,“重要吗?”

他也笑了“重要吗?”

真是奇怪,他每次重复我的话时,总觉得那一刻是不同的,那一刻的他是不同的,那一刻的我是不同的。

我和他度过了美好而短暂的一天,而一天之后,他再也找不到我,只有我留下的一封绝笔信。

风雨中,断桥边你我相遇

初次便预感到会有悲伤的结局

明知痛苦却不愿放弃

明知离别却还要相遇

即便重来我也不要错过你

只因 我爱你

“哈哈哈,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我就知道!什么叫别离,什么叫放弃,什么叫错过你?你是我最深的救赎,你怎么能把我抛弃”他不住的大笑,似是癫狂了一般。

“违?你玩够了,也该回去了?”

晴天蔽日,时间都停止了转动,违抬头看着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人用着宠溺的语气,对他说着,似乎他只是个没长大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一般。

来着是违的父亲,是天地间最尊贵的那个神,但对于违来说,他却是他最恨的那个人。

“玩够?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玩够呢?我还没有把你从那个神位上拉下来又怎么会够?”违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狂笑。

“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是因为那个小狐妖吗?”

“她果然在你那儿?”违终于安静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违吗?“

“那是……”

“是我母亲给我取得名字。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告诉我说,违,我为你取名叫违,是因为你是违天地伦理,万界法则而生,你的存在就是悖天的。我当时不明白 ,为什么我的存在是悖天的,是我曾做错了什么吗?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我悖的不是天,而是你!”

“违,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已经尽量在补偿了。这些年……”

“补偿?我第一次见到我从未见过的父亲的时候,那始终疼爱我的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在我面前,我亲眼看着她被众神鄙视打量,她是那么柔软美好的一个人,可你们就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人间女子,甚至挫骨扬灰,魂飞魄散。而她这一生,犯得最大的错只是,太过美好,引来了某个无良的神的觊觎,生下了本不该存在的我。就永远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天伦纲常不能废,你母亲终究只是个凡人,是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干什么?天伦纲常不能废,那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做错事的是你,为什么承担苦果的是她?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母亲一个人劳苦的把我养大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她被围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她被抽魂撕碎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之后你也只是一句对不起就带走了我。你觉着一直都是我在胡闹,欺负那些人。然后你不断的给他们道歉。但是,你知道吗?在神殿里,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他们都觉得我是个不人不神的杂种,开始的时候,他们总是或明目张胆或背地里各种手段,总是以各种戏弄我为乐。那是我从没有体会到的,我想告诉你,想让你帮我。但是你呢?你在干嘛?你在哪儿?你在道歉,在说对不起,因为我在一次反抗中让其中一个孩子受伤了。”

“我的父亲啊!你让我的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你让我身陷虎狼之中,却不曾给我一点庇护。我想这都是那群人的条件吧,让我这个杂种留在神殿里的条件。你不让我修习任何术法,你不让我惹是生非,你总是再用你的权利对那些‘受害者’威逼利诱,让他们三缄其口,但你心里一定认为我是个无法无天的恶棍,仗势欺人的混蛋,你心里一定在庆幸幸亏不曾让我修习术法,不然我一定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就像这次我逃离神殿,你也只是认为我在胡闹,像哄孩子一样想让我回去,但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到底等了多久。”

“你从来都不配做我父亲,你从来都不配得到我的母亲。我生来就是违逆的,我注定要毁了这天地的。”

“违儿,你……”天神震惊了,不只是因为他的话,还有他身上腾起的罹天的火焰,周围的幻境也在顷刻间坍塌。

“她在哪儿?”

“你什么时候,练习的术法?”

“我问你,她,在哪儿?”

“胡闹,跟我回去。我会求情,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吗?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代价,才救下你吗?你……”

“呵呵!是啊,多大的代价啊,是用我母亲的命,以及你那无上权威才救下我的命。所以,我更要珍惜啊。所以,我怎么能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呢?”

“跟我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贪玩才离开的神殿。”他脸色一瞬间的阴沉,他感觉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这个儿子,他以为年少时他错过的那些时间,可以慢慢补回来。只是,他好像用错了方式。“是,父亲的错。我会帮你……”

“切——”违发出一声嗤笑,让天神刹那脸色通红“你以为我在乎?我需要你帮?”最需要的时候从来都不在,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最后问你一次,她在哪儿?“

“那个小狐妖,她,对不起,她只是个狐妖!”

“所以,她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违居然有一瞬间彻底的平静了,之前的什么恼怒,怨恨好像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她在哪儿,也没有一丝想要报仇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很平静,很平静,平静的犹如死寂了一般。

“违——”

“再见了,我的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的天神大人。”说完他就消失了。

剩下的天神,完全追踪不到他的位置。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儿子已经这么厉害了。

………………

这时的我在那儿呢?死了吗?不,并没有!!

我是这天地之间唯一一只血尾狐,那血色的尾巴,从来不是高贵的象征,而是罪孽深重的惩罚。

我本来只是一只天生地养的一只在普通不过的野狐,可是有一天我贪玩闯入了一个山洞。谁能想到,那个山洞里竟然会有盘古遗物,那种东西怎么能是我这种野狐妖能沾染的。可是,我不知道啊,我只觉着那石头让我感觉很是舒服,有着很大的能量,所以就地给炼化了。然后,我晋升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神殿那群人。我就被冠以偷盗圣物的罪名,被丢进了雷池。好痛啊!真的好痛!痛到我都在想为什么不死了。可是我死不了啊!炼化的盘古之力在我体内补充我流失的生命力,我从一只普通的灰扑扑的野狐妖,变成了一只纯白的狐仙。这是我曾经的愿望,但我却没有一丁点喜悦,只有无尽的痛苦。四十九天之后,我终于离开了天雷池,此时我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痛到最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们惊讶的看到我竟然还没有死,而且在经过雷池的洗礼还成为了白狐仙。

之后,他们说道“说到底,这也是你的造化。既然你没有死,还成为了狐仙,那么此事就罢了吧!”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过是仗着盘古大神的力量才保住性命。但你永远别想位列仙班,而且你需千年一次的到这雷池里,经受天雷洗礼。”

我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就已经决定了我的命运。他们将我的尾巴变成血尾,我就成了这天地间唯一一只血尾白狐。狐族,唯有白狐可成仙,而我永远不可能。

然后,我发现好像每一次经历雷池,我都会失去很多记忆。我都不记得我到底活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我到底去过几次雷池了。想不起来,是最好的,不是吗?好的,坏的,怨的,恨的,思念的,不舍的,都不需要记得。

这次,我又来到了雷池,是违的父亲送我来的。我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想法。只要我进入雷池,出来后我就是另一个人,一只不知道从何处出来的狐妖。不在是这幅样貌,不在有此时的记忆。眼泪,无声的留下,我跳下了雷池。活得太久,我 ,很累!真的很累!

后来,违竟然真的纠集了妖族大军,发出了攻破天神殿的声明。

然后,千万年来一直平和的神殿,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大战。他们本以为,妖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却没想到,他们一路居然势如破竹。而那个一直以来都没有修习过任何的术法的违,居然是妖族领头人。当他们都打不过违的时候,他们开始迁怒,违的父亲,他们从来都视若神明的天神大人。

“违,不要一错再错,收手吧!我不想和你动手。”

“天神大人居然离开天神殿亲自上战场了,让我猜猜为什么。是因为他们觉得是你偷偷教我术法,对我的纵容,所以我才成了如今罪大恶极的样子。他们让你来用亲情劝我回头是岸,如果不行,那你就直接下手偷袭,几率也会很大,因为我不会对我的父亲有什么防备。让我想想,你不会舍得让我死的,所以他们肯定也承诺了,只要妖族大军退散,他们只要囚禁我,不让我兴风作浪就可以。”违看着天神大人一脸的震惊,一副被戳破阴谋的样子。嗤笑一声“我说的对吗?天神大人。”

“违儿……我是你父亲,我不会害你的。”

“我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后来我以为我有,但是我错了。而现在我什么都不需要!”

他们打了起来,天神想不到违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的地步,难怪那些人会让他来。

“我讨厌这个世界,我讨厌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跟着母亲的时候,他们总是欺负我,只有母亲会护着我,母亲每次都会遍体鳞伤。后来唯一爱护我的母亲就在我眼前消失,当时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从头到尾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看着,我一定要记着。那里每一个人我都要牢牢印在脑海里。总有一天我要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当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他们却告诉我原来我还有个父亲,我以为父亲会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可后来我却发现,父亲并不是如母亲疼爱我的人,父亲更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我一度想着离开吧,疲累,痛苦,欺负,辱骂,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不如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不知怎么我到了天雷池,我想着跳下去的话就什么痛苦都没了。但我没想到我会在天雷池旁会遇见她。她就蜷缩在天雷池的旁边,孱弱的身躯看起来虚弱不堪,却冲着我展开了笑容。她没有惊世容颜,但那绝对是我见过最明媚的笑容了。”

“没想到神殿里竟然还有孩子,你是哪个神王的孩子?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她很虚弱,可是她的。

“我,讨厌他们!”

“这世上讨厌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还要一个个的计较吗?本来就已经很苦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更苦呢。”语气很平淡,却像是历尽了沧桑。

“这神殿大概只有你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吧,我猜你大概是孤单的吧!我看你也不过是十岁左右,这个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我想你可能会比我更需要它。“

那是一个灯魂,附着在一盏灯里面,是一个大概十来岁的鬼魂。她的意思是,有个人可以陪着自己说说话。

“可是啊,可是你们却毁了它,你们毁了我所珍爱的一切。我母亲护我,她消失了;我有了父亲,却从来没有管过我;我找一个说话的朋友,你们也要他灰飞烟灭。哈哈哈哈每当我找到一个依赖的时候你们就摧毁她,一次又一次,所以这次换成了应。她是我最后的救赎了,但是她也不在了。不在了好啊,都不在多好了,全都不在吧,全部!”

天神没有机会偷袭,正面对抗已经没有任何人是违的对手了。

违的母亲说他是违天地伦理,逆万物规律而生。这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就是他的出生便带有巨大的力量。所以当时生下他违的母亲才会凶险异常。但是,违的母亲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就不能让人发现他的不同,她只能封印违的力量,用母亲的鲜血封印儿子的力量,子从母,这是不可违逆的。

违回想着在天雷池旁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其实她和应没有容貌上的相似,但他就是认为那就是她,不会错的。不敢询问来历,不敢询问过去,他不在乎过去,也不喜欢过去,他只想把握现在,拥有将来,但是,他做不到,就算离开神殿也还是做不到。他护不了了她。

突然他就想通了,既然护不了的话,不如就让这个世界陪葬好了。也许他不曾拥有守护的力量,但在这一刻他却拥有毁灭的力量。当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时候,他觉得,他也许生来就是灭世的。他拼命想要拥有力量保护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曾出现,他一想要灭世这力量就迫不及待的出现了。当初,没有直接杀了自己真是可惜啊!既然,天都要灭世,那就成全他好了。

“她,没有死,那个狐妖还活着!”

“你骗我,怎么可能。你只是要扰乱我的心志,你从来都是一个骗子。”

“她是血尾狐,她不可能死的。她只是失忆了。”

“血尾狐,血尾狐……原来如此,难怪她会出现在天雷池……她还在,还在,真好!真好!“在神殿呆了那么久违自然是听过血尾狐的存在的。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内心是狂热的,然后他扭头看向他的父亲,露出温柔的笑,是的,就是温柔的笑。但被钳制住的天神,却觉着这个笑有些毛骨悚然。

“谢谢你,我的天神大人。这是你这辈子说过最让我满意的话的,也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意义了。”

在天神惊恐的眼神中,违微笑着掐灭了他的生机,没有疯狂,没有怨恨,没有感觉,好像那不是天神,也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他一眼撇过去,那些天兵瑟瑟发抖,这不只是强大的原因,而是因为眼前的人,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丧尽天良,弑杀亲父的疯子。

违冷蔑的一笑,收兵回去了。并不是不想动他们,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早晚要死的。

违知道,她定不会在神殿里。她只会在人间妖界,但她却没有固定的容颜,没有固定的名字,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肯定是狐妖。于是他下令将这世间所有的狐妖,哪怕只是初具灵性的都全部带到他的面前来。

众多的狐妖里寻找一个人,这是大海捞针,但是没关系,他有时间找她,她也会有时间等着他找到她。

在知道和不知道违的想法的下,众多知情和不知情的狐妖们,在自愿和被迫的情况下被带到了违的宫殿里。其中,就有野狐嘉禾。

而违在看到一批批没有应存在的狐妖中也没有着急,他知道她一定会出现的,只要等着就好,等着就好……

直到他终于见到嘉禾,他穿过密集的狐妖群,一眼看到了随着众人一起匍匐在地的嘉禾,他确定,那就是他的应。

他将她揽入怀中,深情的嗅着她的味道,“应,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你会陪着我的。不要再离开了,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更加不会让任何人让我们分开了。我想毁了天雷池的,毁了神殿的。但是,我想也许你亲自动手会好一点。所以,我就把他们都留下了,你随时都可以去报仇。”

“王,王……我,我……我是嘉禾,不,不是,您,您口中的应。您,您应该,该是认错人了。”

“又忘记了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所有的一切我替你记着就好,我记着就好。我不会记错你的,更不会记错你的味道。既然你现在叫嘉禾,那我就叫你嘉禾好了。”

“王,王……我……”

“不要叫我王,我叫违,叫我违就可以了。”

违一直抱着嘉禾,一直没有放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而违看不见的嘉禾的神色却是闪烁着痛苦挣扎。

“我们有着漫长的时间,我陪你一起走到天荒地老。待我毁灭了这个世界,到那时便只有你我。”违想做的不只是对付神殿,还有人间,妖界整个世界。

“不——”

刚被违哄着平息了惊慌的心情的嘉禾,听到这句话再次挣扎起来。

“不要激动,没关系,你说不就不。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在,我会在。”违的话好像拥有魔力一样又让嘉禾平静了下来。她不接受自己是另一个人,不接受违要毁灭世界的事情。她的惊恐不安,一点点在违的安抚下平静。违对待她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体贴,一直都是,从来都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一丁点不愿意的事情,哪怕是说不愿意的话。

可是,她在休息时却是如此的痛苦不安。

违坐在嘉禾的床边,看到她纠结的眉毛,不安的表情。很是心疼,违就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不论发生过什么都没事的,我会在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替你承担所有苦难,我会让这些事情不在发生。我会让你永远快乐。我会在的,我会在的,我会一直在的。……”不知道是不是违的话起了作用,慢慢的嘉禾恢复了平静。

违看着她总是充满了怜惜与心疼,他一直重复的说着‘我会在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违拉着嘉禾,转瞬之间就来到了一座断桥之上,那是他和应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也是他重新找到希望的地方。

嘉禾只感觉眨眼之间,就到了这里,还不知怎么换上了其他的衣服,她抬头,看见一个孤寂的少年,就站在雨里。她的心在刹那间揪痛,难过的不能自己。

“下雨了。所以,回家吧!”嘉禾收敛了心情,撑着伞走到少年身边。

违转过身,看着应,眼泪一滴滴落下。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这次让我回家吗?”带着眼泪违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应瞥了他一眼,“废话,你已经是我夫君了。不回家,你还想去哪儿?”

”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是吗?那如果我让你去地狱呢?“

“你舍得吗?我是你夫君啊!”

“不舍得!你知道我的来历了吗?”

“是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若我早就知道,必不会在让你受那雷池之苦。”

“你知道吗,我好累,活着好累!”

“我不会再让你这么累了,有我陪着你。你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的不用问的,一切都有我在!”

——————

“然后呢?你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那你不应该在我这里?” 彼岸狐疑的目光看着血尾狐。

“不,我们同归于尽了!”

——————

“为,为什么?”违惊愕的看着应。

违有着天生的巨大的毁灭性的力量,而血尾狐也曾得到过创世神的力量,而现在她正在用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消磨违的力量。直到他们力量耗尽然后力竭而亡。

血尾仰着头,一直一直抱着违怎么也不放手。冲着他展开了笑容,正如他们第一次在天雷池旁那样。她开口说道”因为,我爱你啊!”

违有着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回应着“因为,我爱你啊!”

…………

“我很讨厌他们的。这个世界太肮脏了,太虚伪了。我想清洗了它。”

“我也很讨厌他们。所以,就让他们在这个肮脏虚伪的世界里活着吧!“

“好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们走吧?”

“去哪儿?”

“黄泉,往生。我不想再活着了。我们去往生吧!”

“好啊,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陪着你!我在,我会一直在!”

“我就知道你会一直在,只有你会在,只有你陪着我。”

——————

彼岸打量着血尾狐,看着她说着去彼岸的那种向往的神情,有一种巨大的诡异感。

“那你来我这儿是想得到什么,你不是想去往生吗?为什么会到了我这里?”

“我找不到他了,他说过会一直在的,他说要陪我的,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还是没有到。我们明明是一起走得,为什么他会不在,为什么?”现在的血尾狐就像一个疯子一样,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在那个时候,被逼疯的不只是违,还有血尾狐。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如此。

“他会在的,他说他会一直在的。”双目赤红,神态癫狂。

“帮我找到他,我要和他一起去往生,不是一个人,不是只有我自己。”

“他被天道扣下了,他本就是天道之子,用来清洗世界的。无论他有没有完成使命,天道都不会允许他离开的。”

“不,不该是这样的!你可以的,你能做到,你能够实现所有的愿望。我要他在,他说过会在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有,所有的所有都可以给你。”

“我想他,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我多想忘了,什么都忘记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一个普通人。每次我都假装我什么都忘了,将自己当做刚刚幻形的狐妖。我从来都不敢恢复原形,那刺目的血尾,不断地提醒我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第一次见到他,我看到他似乎想要死亡,我羡慕啊,我是死都死不了的怪物啊,所以我让他活着,和我一样活着。第二次见到他,我好像看到我自己了,我心疼,我难受,我在断桥上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但他却认出我来了,他记得我,还认得出我。我假装没有了曾经的记忆,我不想记起,不愿意回忆,但那些东西却像扎根了一般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我早就练就了无人可以识破的伪装。跳一次我就重新伪装成一个新的人。可他就是死死认定了我一般,他就无尽的容忍的我的种种奇怪,我的隐瞒。只要我不想说,他就不问。呜呜——我害怕靠近他,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他。后来,我知道天神要来了。我和他举办了婚礼,然后跳入天雷池,又假装忘记了一切,而他一定会认为我死了。可是第三次,他第三次找到了我,一眼就认出了我。即使我的容貌早就不同。我知道违,他组建了妖族大军。我不打算相认的,我已经失忆了啊,怎么会认识别人。直到我们回到第二次相见的场景下,我崩溃了。那种情绪再也压不住了,一起走吧,我要带着他一起走,离开这个让人痛苦,把我们逼疯的世界。一起离开,只有我们。喝了忘泉水,真正的忘记,我们重新开始。我想带他一起来的,不是只有我自己,不是只有我。”

血尾狐化作原型,蜷缩在角落里,痛苦的打颤。

“罢了,除了我找到的东西,我还要你的血尾,来换取他的轮回,这样的交换,你可愿意!”

她又幻做人型,神情凄苦哀伤,“自然是愿意的,你要什么都是可以,只要他在。”

彼岸从一处天道那里取来了违的灵魂,将他和血尾狐一起送入往生泉里。并将她刚刚得到的东西放入一个瓶子里,里面是闪烁着点点红色光芒。而取来的血尾则化成了一条红色的绳子。

违和血尾都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他们的思维已经被变换成另一个样子。违说血尾狐是他最后的救赎了,其实,他才是血尾的救赎。永生,于她而言只是永生的折磨。所以,她恨一个人就像让那个人活着,一直一直活着。正如她第一次见到违一样。所以,她爱他,她愿意和他共赴黄泉。

对一般的存在,血尾的想法好像是不可思议,但那就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正如彼岸一般,她也不记得自己活了有多久了,在这样一个小院里承受永生的孤寂。在一个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里,寻找自己的感知。在一个房间内存放了数不清的瓶子,彼岸将刚刚得到的放入这个房间。这些都是她收集的故事,不同世界,不同位面,存在的不同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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