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孑立

今天是2019年2月6号,己亥年正月初二,我正在去往山西的路上。车窗外是起起伏伏高高低低的山丘,上边长满了黄黄黑黑稀疏不一的树,像极了小肠绒毛上皮,这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和无数的树就像一团一团的小肠,蠕动在这天地间。

我的右耳朵是车里音响放着的音乐,杂七杂八,各种口味,但是总不为过是年轻人喜欢的味道,可惜不是我喜欢的旋律,毕竟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

我的左耳朵是母亲在嗑瓜子的声音,这脆生生的声音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四处跌宕,令我抓狂,像指甲滑过黑板的声音,在我心上挠啊挠,我很想大吼一声让她住嘴,但是忍住了,我忍啊忍,突然就想笑了,但是一想莫名其妙的笑别人总认为我是傻子,就算好心不把我当傻子,也会问我笑什么,我又会无从解释,于是变成了我努力忍着笑,我怕笑得鼻涕眼泪都出来。

看山的时候,容易让人产生孤独。我甚至给自己想了一个“孑然”的名字,又觉得到底害怕孤独的人何必要自己诅咒自己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从云朵里露出来个脸来,一圈云彩把它围的只露个脸,无限光芒从里边射出来,密密麻麻,细细腻腻,让我有了一种逃出升天的冲动,那光明像个洞吸引着我,如果真的能看看的话,光明后边是不是幸福呀?应该不是吧,幸福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去到光明的后边也是难事。

我在车上是极少说话的,这样说或许不准确,是我在父母跟前一般不说话。我既不想过分吹捧他们所谓自己的“一身正气”和“丰功伟绩”,也不愿多费口舌和他们交流我想变成一棵的愿望,更无力去诉说自己的苦楚来博取他们的理解。不说话的感觉其实很妙,不是反对,也没有应和,我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别人看来很妙,我自己也感觉很妙。其实我本来对这一切就有一种失望过后的置之不理。

我看我的山和树,他们说什么其实我也没听到什么。

我去山西干啥呢?祈愿吧。说是有个高人,能掐会算,神的很,用现代科学没法解释的方法知道一些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大家急哄哄的去拜望高人让她给算算自己的大富大贵。其实我只想去拜拜,祈祷,祝福。保一年健康顺遂。一来我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兴趣,在这人世间行尸走肉般的游荡很妙。我只求游荡的舒服点。二来不敢太为难别人为我的事情费心。我祝福她福寿安康。

我在这人世间虔诚的祈祷,让我来世做一棵高山上的树吧,我愿受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愿意忍受野火烧身,愿意受刀砍之苦,但求让我孑然一身立于这天地间,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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