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文化早春
听“避孕套”说外面有人找，我心中暗自嘀咕，急忙向教室外走去。
“八哥……”在教室外等我的原来不是庄建红，而是喜滋滋、笑吟吟的柔柔。
我揉了揉眼睛，柔柔一身彰显她个性与不羁的标志服：她模仿日本电视剧《望乡》女主角栗原小卷烫了卷发，把刘海吹成“招手停”，戴着一个麦克哈里斯的蛤蟆镜。上身穿一件白底儿红花的的确良衬衫，下身穿一条面料是化工材料的深蓝色“涤卡”喇叭裤，让完美的圆臀曲线毕露。柔柔的裤腿几乎盖住了尖的不能再尖的整个儿高跟皮鞋，俨然是两条扫地的“笤帚”。嘿嘿，柔柔迷死人不要命呀。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正是南风北渐，江山变色的时代，全国上下的时髦青年时兴起留大鬓角穿喇叭裤。三十年的青一色的服装文化，整齐划一的的思想传统，对人们思维的禁梏是现今四十岁以下的人难以想象的。当时的主流社会对这一新的发式和服饰，视若洪水猛兽一般，采取了种种方法抵制压制和惩罚。喇叭裤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风尚，“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Aron Presley）把喇叭裤推向了时尚服饰的巅峰。
而在“特殊的十年”刚刚结束的时候，这种以凸显身体性感部位为特征的服饰引起风化方面的警惕，是可以理解的。在“特殊的十年年代”的高潮时期，曾经发生过红卫兵剪掉路人的不符合规定尺寸的裤管的事情。下半身是容易被忽略，同时却又是禁锢得最严的身体部位。在当时流行的日本电影《望乡》里，由栗原小卷扮演的女记者穿过一条喇叭裤。栗原小卷俏丽的面容、优雅的气质和优美的身体线条，把喇叭裤文化推向了令人神往的境界。喇叭裤是通常意义上的裤子的反动。它与人体体形的上大下小的走向背道而驰，而采用上窄下宽的剪裁，臀部和股部紧缩，贴身包裹，至大腿的下部开始逐渐放大，长及脚踝以下，在脚跟部达到极点。视款式不同，裤腿末端的大小为数寸至尺余不等，最大者可达近二尺。这种逆反的剪裁，不仅造成了视觉上的不适应，同时还因过分凸显了臀部线条，而至有严重的色诱嫌疑。而过分膨大的裤腿，在还需要凭票购买布匹的年代，则近乎无缘无故的浪费行径。裤腿长及脚跟部，需要鞋跟加高的皮鞋相配，否则裤腿难免拖泥带水的不协调。高跟皮鞋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了。
喇叭裤与其它的“文化走私”商品，像蛤蟆镜、收录机、迪斯科了等等，和邓丽君的歌声一起，构成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国市井文化的怪异景观。当时社会上的新潮男青年，穿一件喇叭裤，留一个日本电影《追捕》中男主角高仓健的“杜秋”头，手提收录机，戴一个蛤蟆镜的装扮还是很酷的。而女青年和男青年相同的就是蛤蟆镜。
不过，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柔柔的这种服装面料要是碰到火星一准儿出个窟窿。据说，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就吃了这种化工面料的大亏。那时，战士们开始穿的军装都是“的确凉”的面料，结果，一旦被越南“猴子”的炮火所伤，军装就会烧焦，粘在皮肤上，揭都揭不下来。
柔柔的这一身打扮，当时在街头虽已不鲜见，但是在大学校园里却无异于今天的“裸奔”，那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自从柔柔那天用一顿“三花五罗十八子”征服了我的胃之后，我的麻烦就来了。不过我相信很多人一点都不认为这是真的麻烦，甚至希望这样的麻烦还是越多越好。因为柔柔现在天天腻着我，每天都到学校来找我。
我现在简直愁的要死，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那天在柔柔的家里自己那么冲动，非要惹上柔柔这个烫手的山芋。现在丢又丢不开，甩又甩不掉。我相信如果柔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敢去招惹她，哪怕柔柔再漂亮，我也一定躲得远远的。柔柔见到我，十分高兴的走了过来，挎着我的胳膊向主楼大门走去，惹得在走廊里相遇的同学都用一种另类的眼光盯着我们。那时候男女学生还不敢公开谈恋爱，看不到现在那种到处搂脖子抱腰学生情侣的景象。
柔柔可不管这一套，每当遇到老师或是同学看我们的时候，她都会骄傲的仰着头，一双美眸恶狠狠的剜对方一下，似乎在说：“瞅啥瞅？……没见过咋的？……再瞅削死你！……”
而对方这时往往会马上慌忙扭过脸去，但是走过我们身边后，再偷偷的回头看一眼。
“呵呵……八哥，我在你们学校后边啦整了一个小房子，独门独院儿的，咱们去看看呗。……”柔柔仰着脸，十分期待的望着我。她走在我们学校主楼的水泥地面上，脚下发出十分悦耳动听的“咔”、“咔”的响声，看来这妮子和庄建红一样，鞋上的铁钉子可没少钉。
“整房子？……你整房子干啥？……”我的脑子还没有从《理论力学》里绕出来。
“你咋‘傻了吧唧’的？……你说能干啥！……和我二哥一个里屋一个外屋，多不方便……”柔柔俏脸一红。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柔柔比庄建红想得周到，构筑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爱巢”。于是，我笑道：“中！……咱们这就瞅瞅去。你这回可以放开嗓子‘吱哇叫唤’了。呵呵……”
“你说啥呢？……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骟了。……”柔柔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但是明媚的美目中哪有什么不悦，荡漾的都是欢乐。
我们边走边聊，柔柔忽然发现我们遇到的同学穿的大都是校园里满目皆是的“套装”之一的草绿色军装，奇怪地问道：“嗨……你们同学咋都喜欢穿军装呢？……”
我看了看相遇的同学的装束一眼说道：“哦……那是俺们入学‘前儿’‘军训’发的，打那以后必须得总穿着，直到毕业。……”
“喂！……那个女同学，你为什么穿了一身流氓阿飞的行头而不知廉耻？……”忽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我和柔柔甜蜜的喁喁私语。
我吃惊的抬头望去，只见团委的两个老师率领几个学生会的同学正守在主楼的大门前，这肯定又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在这里检查同学们的发型和服装来了。
那时候大学团委和学生会的权威绝非现在的大学能比。那时的学生会根本没有公平竞争这一说，要想进学生会，得凭爹妈的本事，或是要看你和学校的领导的关系怎么样，说白了，就是得走“后门”。所以，进了学生会的同学，一个个的都是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的，往往拿着鸡毛当令箭，自己俨然成为大学里的卫道士。
喇叭裤的查禁，开放初期的人们又一次感受到了文化上的严寒。但与其说是“文化冬天”，不如说是“文化早春”。对这个时代的精神特征的认知，可以说是当时知识界与开明派政治官员的共识。文化官员兼作家王蒙，在小说《春之声》中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他用一种含混不清的叙事声音，传达了那个时代精神的乍暖还寒的“早春”气候。曾经风靡中国的日本电影《望乡》中，栗原小卷扮演的女记者有一句对阿崎婆说的台词:“冬天来了，喇叭裤灌风，我就不穿它了。……”
而在当时实实在在的“文化冬天”里，喇叭裤同样也是不合时宜的。一些时髦的青年，头留大鬓角，唇间蓄着小黑胡，花衬衫、喇叭裤，足踏黑皮鞋，手提放着邓丽君《甜蜜蜜》的双喇叭收录机招摇过市。于是乎，各地方的团员、青年就走上街头纠察，禁止青年穿喇叭裤。若是遇到不听禁令的，可以动剪子强剪。我们学校的团委自然也不甘人后，时常组织学生会的同学在主楼门前检查学生的着装和发式。凡鬓角过耳裤脚过宽者，一律不得进入主楼。
“喂！……那个同学你咋回事儿？我说你呢！……”一个团委的男同学指着柔柔喝道。
“谁惯得你的臭毛病，跟我指手画脚的？……”柔柔从小被娇生惯养惯了，从来没被人这么训斥过，她眼皮一翻，就要发火。我心中虽然不悦，但是也不愿意惹这些打着官腔的同学。不过，我最担心的是柔柔，为了在她冲动时自己能有所反应，我伸手握住了柔柔的左手。
“瞅你这一身打扮，就是典型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学说道。
“咋的呀？我穿啥碍你啥事儿了。……”柔柔一瞪眼，转向眼镜女同学，伸出右手到自己的腰里一摸。我吓了一跳，知道柔柔是去腰间摸“攮子”，急忙紧盯着她的右手，准备在她拔出匕首刺向那个眼镜女同学的时候，先把她的“攮子”夺下来再说。那个眼镜女同学虽然讨厌，但毕竟罪不至死，要是在大学校园里发生血案，那可就谁也救不了柔柔了。
幸好，柔柔穿得比较少，来学校看我不方便带“攮子”。那个眼镜女同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摸了阎王的鼻子一把，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吆喝……你还不服气？你是哪个班的？叫啥名字？……我告诉你，我批评你是为了你好。你爸你妈供你上大学不容易，你不能把你爸你妈的血汗钱拿来买这些奇装异服。盲目模仿，招摇过市，哪像个‘象牙塔’里的‘天之骄子’。我们按照学校团委的统一部署，就是在这里查处像你这样的流氓阿飞‘坏分子’。……”
说罢，眼镜女同学扬了扬手中的剪刀。柔柔气的浑身颤抖，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知道柔柔虽然没带“攮子”，但是也要拔粉拳相向了。我慌忙拦腰抱住柔柔，对眼镜女同学陪笑：“她不是咱学校学生……”
“不是也不行！……‘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面对社会上像她这种资产阶级的垃圾，我们必须要有‘扫除一切害人虫’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坚决打倒她！……再踏上一万只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没想到那个眼镜女同学十分认真，她满嘴“十年特殊时期”的口号仍然不依不饶，口中说着，手上比划着。
柔柔怒不可遏，拼命挣扎想摆脱我，但哪能挣脱开我如铁箍般的双臂。柔柔跳着脚大叫道：“战智湛！……你他妈的放开我！……我非得削死这个‘瘪犊子’不可！……”
一个学生会的男同学似乎认出了柔柔，他看了看老师和同学，拉了拉眼镜女同学的胳膊，有些胆怯的说道：“魏……魏涛芝，……这个人好像是……好像是‘七仙女’的老大。……”
这个眼镜女同学又是一扬手中的剪刀，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七仙女’、‘八仙女’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
我心中恚怒，暗骂这个眼镜女同学是个十足的精神病。“十年特殊时期”都结束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把象牙塔当做“十年特殊时期”的批斗场。我怕柔柔按耐不住，真的动手打了这个眼镜女同学，就用一只胳膊搂紧了柔柔，对眼镜女同学说道：“这位同学，大学是‘十年特殊时期’砸烂的资产阶级教育机构，你咋混到这旮沓来了？……你原来不过也是一个‘口头革命派’……”
围观的老师和同学们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一片开心的哄笑声。这个眼镜女同学一下子语塞，小脸儿胀得通红。她扬起手中的剪刀，怒喝道：“你……你胡说八道！……”
这个眼镜女同学一发怒，我发现她长的还是挺漂亮的，也许只是思维方式有点扭曲。她长得有点像“白牡丹”俞可盈，更像在电视连续剧《我是特种兵之国之利刃》中饰演林晓晓的青年演员刘晓洁。对于眼镜女同学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儿，我自然不怕她手中的剪刀，只是十分鄙夷的盯着她，看她还能怎么样。
“都闪开！嚷嚷啥？这是大学又不是市场。……”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学校保卫处处长“三寸丁谷树皮”唐穹来了，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暗想要麻烦。围观的老师和同学自然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保卫处处长，他们纷纷闪避，给“三寸丁谷树皮”让出了一条“走廊”。
“哎呦……这不是小战同学嘛，这扯不扯……”“三寸丁谷树皮”看到我，十分夸张的快步走到我面前，边拉着我的手用力的摇着，边仰着头对我笑眯眯的说道。
我十分意外，赶紧松开搂着柔柔的手臂，双手握住“三寸丁谷树皮”的手说道：“唐处长您好，是俺的一个……一个中学同学来看俺，她不是咱学校的，不知道咱学校的纪律，和学生会的同学发生了点儿误会。……”
“三寸丁谷树皮”边拍着我的手，边笑着对带队检查的团委老师说道：“刘老师，战智湛同学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他革命立场坚定，嫉恶如仇，是不会和资产阶级的腐朽东西沾边的。这位女同学既然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咱们就交给社会吧。……‘十年特殊时期’早已结束，你看咱们就不搞株连了吧。……”
团委刘老师连连点头，不知道是惹不起“三寸丁谷树皮”，对他只能惟命是从，还是觉得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我被“三寸丁谷树皮”夸得脸红耳热，连声道谢后，拉着柔柔赶紧逃之夭夭了。柔柔边走边埋怨我不该拉着她，否则，这种对她不恭的人，不杀了她真算她命大。我赶紧赔笑脸，说这是在大学校园里，不能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要是那样，我的大学就念不成了。最后，为了讨她喜欢，我说道：“柔柔……俺们学校开了一个咖啡馆，咱们去喝点儿咖啡呗。……”
柔柔是经不住哄的，她没喝过咖啡，自然十分好奇，转脸就忘了刚才的烦恼，兴致勃勃的答应了。
学生“咖啡厅”在职工食堂的隔壁，是电子系七七级的两位学姐开办的。这两位学姐也没有想到，小小的咖啡屋一开张，生意就格外的红火。当时，晚上结束自习去咖啡屋喝杯咖啡，成了最为时髦的消费。虽然那只是用速溶咖啡冲泡出来的，但在当时用现在的话来说已经有点小资情调了，在当时是很前卫的。简易的圆饭桌、小方凳、日光灯管、双喇叭录音机、嘈杂的人声，这就是我们学生的“咖啡厅”，但晚饭之后去晚了是没座位的。其实，当时的学生并不象现在的学生那么富有，喝咖啡也只能是偶尔的高消费，所以咖啡屋开了不到一年，同学们的新鲜劲儿就渐渐的淡了，“咖啡厅”变得门可罗雀，两个学姐只好关门大吉了。
进了“咖啡厅”后，只见两位学姐胸别校徽，像新娘一样挂着的红花的缎带上，一条写着“为您服务”，另一条写的是“经理”、“副经理”。两位学姐谈吐儒雅，很文明很礼貌的服务，柔柔从来没见过，让她感觉很稀罕。最有特色的还是右下方桌子上的那款“三洋”牌四声道的“音响”，宛如现在超薄超大的“家庭影院”一样引人注目。那时，这种“音响”实在太有用了，请名人来讲座、办舞会、踏春游玩、听邓丽君或是崔健的歌，哪一样没它都是玩儿不转的。绕过二个站着喝咖啡聊天的男同学，我和柔柔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二位同学想要喝点什么？……”一位学姐来到我和柔柔跟前，用一副职业的笑容问道。
柔柔自然不知道怎么应对，我看了她一眼说道：“两杯咖啡，一杯不加糖的。……”
柔柔像喝水一样喝了一大口咖啡，皱着眉头忍了半天才咽下去。看着我悠然自得的抿着苦涩的咖啡，不解的问道：“唉呀妈呀……这跟中药汤似的有啥喝头。……”
“你那杯是加糖的，你尝尝俺这杯……”我吧嗒吧嗒嘴儿笑道，并将手中的咖啡放到柔柔的面前。
“瞅你就不是好笑。哼！……”柔柔上当一次之后学乖了许多，她学着我的样子呷了一小口，但马上“呸”的吐到地上，嚷道：“我尻！太苦了，你是咋喝进去的？……”
柔柔大嗓门说话习惯了，她声音的分贝自然高了一些，引起了周围一些同学的瞩目。柔柔身穿奇装异服坐在“学生咖啡厅”里喝咖啡，本来就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儿，现在又大叫大嚷的说起了“粗口”，自然要为那些莘莘学子所侧目。柔柔斜睨了一眼看她的同学，仍然大大咧咧的说道：“这熊玩儿意有啥好的，你们咋那么爱喝？……”
“小姑奶奶你小点声中不中，你想让大家把咱俩当成外星人都来看热闹呀？……”见柔柔还算听话的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我接着说道：“咖啡的烟碱酸含有维他命B，还有游离脂肪酸、咖啡因、单宁酸等，可以促进代谢机能，活络消化器官，预防胆结石，具有抗氧化及护心、强筋骨、利腰膝、开胃促食、消脂消积、利窍除湿、活血化淤、息风止痉等作用。对便秘也有很大功效，可以消除疲劳，对皮肤也有好处。当然，也能解酒。……所以外国人最喜欢了……”
“呵呵……咖啡还能解酒呀？……看来我得学着喝点儿。不过，你别老拿外国人唬我，我还是喜欢喝中国的茶，这咖啡除了苦了吧唧的，实在是没啥值得喜欢的。以后咱俩在一起‘唠嗑’的时候，沏上一壶好茶，慢慢的边喝边唠，那该多好呀。……”柔柔无比向往的说道。她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不喜欢和这么多人‘唠嗑’。……”
我差一点也被柔柔引入对未来的幻想中，急忙顺着柔柔的话题说道：“这旮沓‘眼目前儿’还不算啥，到晚上人才多呢。俺们学校现在最时髦的事情是跳交际舞、演讲，各种‘协会’、‘学会’如雨后蚯蚓般纷纷出现。但在男同学中，最横行的莫过于‘疯狂围棋’协会了。大家办讲座、打比赛、看棋书，白天黑地的下棋，眼睛瞪得都跟围棋子儿似的。……”
“呵呵……你们学校真好玩儿！……那两个给咱们端咖啡的也是你们学生吗？……”柔柔笑得十分可爱。她忽然盯着像蝴蝶一样端着咖啡在同学中间飞来飞去的学姐，好奇的问道。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在空中顿住了，笑道：“是呀！呵呵……她们这就叫做‘勤工俭学’，一来呢挣点零花钱，养活自己减轻家人的负担。二来呢也是锻炼自己与人相处的能力，可以有利于将来的发展。这些同学的智商都是相当高的，属于贼啦‘有才’那一拨儿的。……”
柔柔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刚才那些要剪我裤子的人也是‘勤工俭学’呀？……”
我挠了挠头，真佩服柔柔的小脑袋瓜儿，怎么转的那么快呢，快得几乎让我无言以对。我十分无奈，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勤工俭学是有的同学为了贴补学习，干一份工作挣钱的。要剪你裤子的那些同学不挣钱，所以不是勤工俭学。他们是学校团委的老师和学生会的同学，在那旮沓维持学校的纪律，属于政治活动，义务的……”
“哼……不挣钱还那么大的劲儿，真是吃饱撑的……”看来柔柔对刚才的事儿余怒未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