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大帝本纪（七）

郊祭五帝

这年冬天，刘彻到雍城郊祭五帝，回到长安后拜祭泰一神。拜祭词中说道：“德星光芒闪耀，象征我大汉吉祥不断，永世安康。寿星一直闪耀在天空中，这都是上天降瑞，皇帝敬拜泰一神享用。”

公元前109年春天，公孙卿说在东莱山见到了神仙，说神仙要面见天子。汉武帝于是赶往缑氏城，封公孙卿为中大夫。他到了东莱后，留宿了很多天，却什么也没有见到，只是看到了很多巨人脚印。汉武帝再派数千名方士前往寻找神仙，采集灵芝仙药。

这一年天气大旱。汉武帝已经找不到巡视的名义了，于是就前往万里沙祈求降雨，经过泰山时又进行祭祀。队伍返回时到了瓠子口，汉武帝亲临堵塞黄河决口现场，先后停留两天，把一匹白马沉到河中祭祀河神。刘彻留下两位将军继续率领士兵堵塞决口，把黄河分成两条河渠，使黄河恢复了当初大禹治水后的面貌。

这时汉朝灭掉了南越，南越人勇之向刘彻进言说：“南越人有信鬼的风俗，他们在祭祀时能够见到鬼，屡试不屡。因为东瓯王敬奉鬼，他活到了一百六十多岁。后世的人们有所懈怠，所以虚耗很大。”

汉武帝就下令南越的巫师建立越祝祠，只设台而没有祭坛，祭祀天神和百鬼，采用鸡卜的方法。因为刘彻相信这些，所以越祠和鸡卜的方法从此流行起来。

公孙卿说：“仙人是能够见到的，只是因为陛下的行程太过仓促，所以没有见到。现在陛下可以建立一座台观，就像缑氏城那样，放置干肉枣果，神仙自然会来，因为神仙们也喜欢住楼阁。”

汉武帝就下令在长安建造蜚廉观和桂观，在甘泉宫建造益延寿观，派公孙卿手持符节，摆好祭品等侯神仙。同时又建造了通天台，在台下摆设祭品，希望招来神仙。在甘泉宫设置前殿，建造新的宫殿。

这年夏天，有棵灵芝草在宫殿中生长出来。刘彻因为堵塞了黄河决口，兴建了通天台，据说当时天上出现了神光。汉武帝下诏说：“甘泉宫的宫殿中生长出九株菌柄的灵芝，特此大赦天下，女犯人服劳役时可以不戴刑具。”

这一年中，汉武帝兴兵讨伐朝鲜。这年天气大旱。公孙卿说：“黄帝时举行完封礼后，天就会干旱，这实际上是为了让封坛的土晾干，要连旱三年。”对于这一派胡言，汉武帝竟然下诏说：“天气大旱，大概就是为了让封坛的土干燥吧？应该让天下百姓尊祭主宰农业的灵星。”

公元前108年，汉武帝到雍城郊祭，打通去回中的道路后进行巡视。这年春天，汉武帝来到鸣泽，然后从西河返回。

公元前107年冬天，汉武帝巡视南郡，经过江陵向东。他登上潜县的天柱山，号称为南岳。汉武帝沿长江前进，从寻阳出枞阳，经过彭蠡泽，祭祀名山大川。队伍向北到达琅邪，沿海路前进。

公元前106年四月中旬，汉武帝到达奉高县，在那里进行祭祀。他在封禅泰山时，泰山脚下东北有祭祀场所，但感觉不够宽敞雄伟。汉武帝想在奉高县再建设大的祭祀场所明堂，但却搞不清明堂的具体尺寸。

济南人公玉带献上了黄帝时代的祭祀明堂图。图中有一座宫殿，四面没有墙壁，用茅草盖顶，宫殿周围是水道。宫殿周围修建有天桥，上面建有楼阁，从西南方向接入宫殿，名字叫做昆仑道。汉武帝就命人按照这张图纸修建明堂，然后在那里祭祀上天。

到第五年再前来祭祀时，就把泰一神和五帝的神位摆放在明堂最上座，让高皇帝刘邦的神位对着他们。在下房用牛、羊、猪各二十头祭祀后土神。汉武帝从昆仑道进入，按照郊祭的仪式敬拜明堂。仪式完成后，在堂下烧掉祭品。随后汉武帝又登上泰山，在山顶秘密举行祭祀仪式。在泰山脚下祭祀五帝，按照他们所属方位进行。只有黄帝和炎帝并列，祭祀时由主管官员陪同。泰山上面举起火把，山下的人也举起火把响应。

公元前106年十一月甲子日初一早晨冬至，推演历法的人认为这一天是全年的正统开始。汉武帝又来到明堂祭祀上天，想再次封禅。因为距离上次封禅不足五年，所以没有举行。祭祀祝词中说：“上天授予皇帝泰元神策，周而复始。皇帝在这里敬拜泰一神。”

汉武帝又向到达海上，询问那些到海上的方士们求神成效，却没有一点结果，但他还是继续派人把求神的事情进行到底。

十一月乙酉日，柏梁台发生火灾。十二月甲午日初一，汉武帝到高里祭祀后土神。一直到达渤海，遥望远方蓬莱神仙居住的地方，希望能够达到神仙境界。

汉武帝返京后，因为柏梁台的火灾，就在甘泉宫早朝研究这件事情。公孙卿说：“黄帝建成青灵台后，十二天后就被烧毁，黄帝于是迁到了明庭，明庭就是甘泉宫。”方士们很多人说古代帝王有建都甘泉的。随后刘彻又在甘泉宫朝会诸侯，并在甘泉宫旁建造诸侯官邸。

勇之建议说：“南越的风俗，如果发生了火灾，再盖的宫殿必须高大，以便降伏火魔。”

汉武帝下诏建造建章宫，规模更为宏大，有千门万户。前殿高过未央宫，东侧是凤阙，高达二十余丈。西侧是唐中苑，有几十时宽的虎圈。背面修建了大水池，池中的渐台高达二十余丈，名叫泰液池。池中修建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等四座山，投放很多鱼龟。其南面修建有玉堂、璧门、大鸟雕像。还修建了神明台、井干楼，高达五十多丈，有辇道彼此连接。

公元前104年夏天，汉武帝把纪年改为太初元年。修改历法，把正月定为岁首，崇尚黄色，官印一律改为五字。汉朝派兵西伐大宛。蝗虫大铺天而起。丁夫人、洛阳人虞初等人祭祀诅咒匈奴和大宛。

公元前103年，主管官员说，雍城祭祀时都是生祭，没有熟品，没有香味。汉武帝就下诏改用牛犊做成熟牲祭品进献，所用牲牢毛色，按照五行相克的道理搭配。取消用成年马匹祭祀，改用木偶马代替，其他祭祀活动参照这个规定进行。只有皇帝巡视时举行祭祀，才使用成年马匹。

公元前102年，汉武帝巡视海上，考察寻找神仙工作，还是没有结果。有方士进言说：“黄帝时专门建造了五城十二楼，随时迎候神仙来到，称为迎年。”

汉武帝准许所奏，命名为明年，他穿上黄色衣服祭祀上天。

公玉带说：“黄帝封禅泰山后，风后、封钜、岐伯又要求黄帝去封禅东泰山，这样封禅才符合规定，然后就能长生不老。”

汉武帝于是命人准备祭祀用具，到达东泰山。却看到东泰山太过矮小，和其名声不符，于是只派祠官祭祀，而没有封禅。随后命令公玉带在那里供奉祭祀和迎侯神仙。

这天夏天，五年期限已到，汉武帝返回祭祀泰山，还在石闾山开辟新的祭祀场地。石闾山在泰山脚下南面，很多方士说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所以刘彻就在这里祭祀后土神。

以后五年，汉武帝又到泰山行封禅礼，返回时祭祀了常山。汉武帝先后八次到泰山封禅，分别是公元前110年、公元前109年、公元前106年、公元前104年、公元前102年、公元前98年、公元前93年、公元前89年。这份为了寻求长生不老的执着，也的确让后人敬佩。

当今天子所兴建的泰一祠和后土祠，汉武帝每三年郊祀一次。建立了汉朝封禅泰山制度，每五年举行一次封禅大典。亳县人穆忌奏请修建的泰一神祠和三一、冥羊、马行、赤星等五座神祠，由宽舒等祠官每年按时祭祀。加上后土神祠，总共有六座神祠，都由太祝管理。至于其他如八神中的各路神祠，以及明年、凡山等其他有名的神祠，汉武帝有机会经过时就祭祀，没有时间就算了。

至于方士们建造的这些神祠，都由他们自己负责祭祀，建造都去世后祭祀也就停止了，祠官不负责祭祀。当今皇帝举行封禅大典已历经十二年，所祭祀的神灵已遍及五岳、四渎。而方士们祭祀迎侯神仙，去海上寻访蓬莱神仙，最后不了了之。公孙卿等方土们，还是用巨人脚印来托辞，但却一直没有什么结果。到了最后，汉武帝也很厌倦方士们的奇谈怪论，但却于心不甘，希望有天真的能够遇到神仙。方士们依然谈论祭祀神仙不止，但其效果明白人一眼就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