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我被困住了。感觉自己的才能单薄到危险,无手无势的,全不足以应物之变。邓小平回忆当初以待罪之身随中央红军长征,只是“跟道走”,我现在只觉得自己“跟道走”亦有勉强。为不掉队,只好勉力精进,所谓精进亦不过是补苴罅漏而已。太史公说李将军“悛悛如鄙人”,那是李广的平易谨慎,我亦是“悛悛如鄙人”,则是心有恐怖故。《易》所谓“震来虩虩”,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才智短浅却匆匆问世,实在是很危险的。当初陈宫辅吕布,曹操深以为碍,荀攸只是说“夫陈宫有智迟”,后来吕布果然兵败,宫亦不免。智迟且难以自存,何况我的无智。想来我从小到大似乎就没有开窍的时候,司马光七岁砸缸,我的七岁也只是刚会打酱油而已,而司马光砸缸之余已经是懂左传了 。虽说非学无以广才,我也曾耽读翫市,不过是看闲书,成绩从来平平,和“别人家的谁谁”比,更不过是附骥尾罢了。叨陪末席的久了,自己对自己也惭愧。
中学时学到归有光的《项脊轩志》里面有一段:
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
想到归有光的“八上春官不第”,最后也只做了一个南京太仆丞的弼马温官,我当时就大大的惊恐,现在再想起当初的惊恐,简直是个大魇了。
有一次睡觉被魇,初时百般逃避可逃不掉,终于就愤慨起来,痛恨为何逼迫至此,于是詈骂挥拳到醒。因为害怕到底难为情,惭愧也不能作为常态情绪。今天我腐心切齿,只为要痛改前非,专心生计,不知道算不算开窍一点?
嗡阿喇巴札那谛
嗡阿喇巴札那谛
嗡阿喇巴札那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