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时间段的公交,遇见不同阶层的人。不过,眼下私家车增多,乘公交的以老人小孩居多。从他们身上,可以窥斑见豹,乘客身后的家庭或社会的一角。
当太阳还未升起,因上午有第一课,我特地起早赶上5点50的第一班车。我登上公交车时,意外发现车上已坐着两位大妈。我问后排留着短发的大妈:“您干嘛起这么早?”她蹙着眉说: “老伴生病住院了,女儿在陪床呢。我不放心,赶早给他俩送早饭。” 我安慰道: “大妈您福气好,有个孝顺女儿!” 大妈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不让女儿服侍她老爸,我的小外甥不到两岁,也需要照看。可我只有一个独女,只好依靠女儿了。我早一点去,好让女儿早些回去休息。” 我问: “您女婿呢?”“女婿在外地上班,好在孩子的爷爷奶奶能凑把手,帮照料好小外甥。” 我说: “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切会好起来!”
当每个人遇到困难时,家庭是休整的港湾。公交车载着的是一位大妈对家人的关心和应尽的责任。
前排的大妈有点小时尚,扎着丸子头,精神矍铄。她听见了我们的闲聊,插话说:“老天爷总会定期给人使个绊儿,给你找点事做做。我趁老天爷给我没有安排事情之前,自己主动找活儿干,他老人家看你忙个不停,不会打扰你。”
我好奇地问: “大妈您说得有点玄乎,怎么解释?”
丸子头大妈说: “您看,我今年多大年龄?”
我说: “六十多吧?”
她笑了:“我今年七十了。我每天一大早去公园打扫卫生。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住在城中,孩子二十三岁,上大四了; 二儿子就住在公园附近,孩子上高一。每天早上,我给大儿子准备好早饭,买好中午的菜; 晚上,我给二儿子烧晚饭。两个儿子家的伙食费由我老俩口全包了。我们老俩口都有退休金,而且在公园保洁还增加收入?”
我惊叹不已:“ 大妈您不累吗?”
“不,一点也不累。如果没事做,我会胡思乱想,想出病来。我会担心身体这儿好像不舒服,那儿好像不对劲。到公园扫扫地,散散心,越干越有力气……”
坐公交车,蛮有收获,还听到切身的励志故事。窗外,东方的朝霞洒在公园绿色的树叶上,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又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一天。
傍晚,当夕阳的余辉照在柏油马路上,105路绿色的大巴向路边靠拢。这不是我常乘的班车,本打算摆摆手,但又一想,这路车途经大型超市,所以招了招手。车上除了司机外空无一人,心想,难道这又是专车不成?这路车途经三十多个站台,不经市区主干道,而是县城东部的大街。
不久,公交车在一站点停下,上来三位大妈,手里各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刚从幼儿园出来,叽叽喳喳,冷清的车内顿时喧闹起来。
一位高大壮实的大妈坐在后排,身旁的胖墩男孩坐在窗户边。大妈手心里托着一小袋葵花仁,男孩不时抓一把葵花塞进小嘴。男孩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与前排的女孩大声嚷嚷着。留着短发的女孩穿着粉色汗衫,手里拿着一独立包装的苏打饼干,但光顾着说话,没来得及吃东西。女孩的左边是一位肤色发黑的大妈,穿着深蓝色的短衫。
大妈说: “这是我孙女,明天放假,我要接她回乡下。”
我说: “这是市内公交车,不通乡镇。”
大妈说: “我们到医院门口的站台下车,然后转乘102路。”
我说: “这恐怕时间太长了吧。”
“儿子媳妇要上班,只好由我接送孩子。今天我得带孩子下乡,明天要收田里的黄豆,趁这几天天晴,黄豆容易晒干。菜地还需要浇水……”大妈说起家里一大堆的活儿。
公交车上的所见所闻,可以看出,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六七十岁的老人仍是年轻人在职场奋斗的后勤保障,是养儿育女的不可缺的好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