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上舞台跳舞了。”七七撸下最后一根羊肉串，回头嚎了一嗓子：“老板，这边再来二十串牛肉，十串鸡爪，一盘土豆，多放辣！”
“嗯。”阿江头也没抬，塞了一筷子韭菜在嘴里，今天的韭菜怎么嚼不烂？
“我说认真的，这可是我儿时的梦想！”
“嗯。”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的梦想，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不是正经、稳定的工作？”
七七一口气喝下杯子里的啤酒，以此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阿江没说话，把七七喝空的杯子又重新填满了啤酒。
七七又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的放到桌上。
“阿江，我决定了，我还是要试试，不然太不甘心了，我要去报个专业舞蹈班，有朝一日一定要站上舞台！”
阿江平时总爱跟七七斗嘴，今天却一句话也不回，惹得七七急脾气马上就上来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七七，你总要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吧。”
阿江放下筷子，很认真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姑娘，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生气的缘故，脸红红的，肚子上的肉叠了两三圈，随着呼吸正慵懒地起伏着。
“第一次你跟我说要减肥，我鼓励你。第二次你跟我说要去学跳舞，我支持你，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次，就连鼓励的话都找不到新词了。”
七七泄了口气：“可我不想这辈子都这么下去，太不甘心了。”
“好啊，那你去。”
“可是......”
“可是你又怕学不出来，你又怕钱不够，你又怕学完了年纪太大了。”
七七动了动嘴，傻傻地看着阿江，半天没吐个字出来，无奈又把头垂了下去。
“你看，我果然还是不行，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你都没开始，有什么资格去想成果，”阿江拿起老板刚送过来的鸡爪，咬下一口，吐出骨头后，接着说：“先去做点什么，才有脸来杞人忧天吧，希望又不是别人给你的，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好。”
“可是，我都二十好几了，我拿什么跟那些从小学舞蹈的人比啊，再说了，等我学完了，都快三十了，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七七越说越小声，完全没了刚刚的壮志雄心。
“嗯，那倒也是，再过个几十年还得入土为安了，干脆现在就不要活了，反正也是要挂掉的。”
阿江狠狠的往碗里倒了些醋，一使劲，连瓶盖都掉进碗里了，她只得用筷子捞出将近半碗醋里的瓶盖。
“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得胆小，我以前胆子很大的，记得那会儿，别的小朋友都不敢骑自行车，我就敢，别的孩子不敢爬树掏鸟窝，我也敢，怎么现在越活越怂了？”
七七托着腮帮子，看着阿江继续跟韭菜作斗争，心里盘算着这口韭菜差不多嚼了半分钟了吧。
“因为那个时候你就想骑车，就想掏鸟窝，没别的。”阿江放弃了，硬吞下了嘴里的韭菜。
看着阿江的表情，七七收回了伸向韭菜的筷子，转头夹了一片土豆，然后问阿江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小时候的你只想着自己要做的事，看不见别的，自然就能成功。”
阿江看着七七不停往嘴里塞东西，说道：“就像你减肥，如果一直老想着自己还有几十斤要减，还得花上一年半载，没几天就会觉得太痛苦了。”
七七听阿江这么一说，送到嘴边的肉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抬头看着阿江。
“就像我刚才说的，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就看你要不要先活一次，人不能怕噎死就不吃饭，怕水就不洗澡，怕车就不出门，这么想来，日子都没法过了。”
阿江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了啤酒，喝了一口。
“反正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也别想带走一分一厘，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拼一次，赌一把，都选择了出生，还怕什么路远。”
七七被阿江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又一次突如其来的信心，就听到那人又接着说，你知道今天的韭菜为什么这么难嚼吗？
七七脑海里面迅速背出了一堆励志诗句，为什么？坚韧不拔，生命力顽强还是宁死不屈？
“因为太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