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情歌》
读史至靖康,徽钦北去,九五至尊阖门显贵竟遭牵羊。掩卷长叹,唏嘘不已。
楼阁外冬雨初霁,朔风借送一曲《电台情歌》,不知源且何处,但教空朗伤凌。
历史从来厚重,怨艾难予消融,千年故事与当代宫角本无直关,却在哀凝处共鸣于心。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花蕊夫人兴叹后蜀,不意百年后的汴京亦难避覆辙。纷扰杂陈的元佑元丰,尔倾我轧的荣辱相逼,终将一手好牌拆得稀烂。倾巢已覆,苟延残喘,焉能完卵。
宋,是最可爱的封建王朝,文艺,漫幻,内秀,肖淳——衰亡依旧。有时观宋,就像邻垣艺人,安静,不争,自灵,曲高和寡,惟己撷芳。精神世界的理想国,终会在舛坷的现实洪流间败北,然而这份败北,不忍苛责。
无论何世,总有些人,类乎宋。青髫年纪,阙词憾月,迷朦于情;劳丁砥定,又百务缠身,波流浮沉;待到荒木孤烟,或许一抹焦尾余弦可慰斜辉。那些或因淀史或因乐珥灌输于内心的淙淙流淌莫可名状之慨,必定在某时,使这时空,使这人事,忽怆忽喑,黏淖的恒愁亘古骎融。
总得做点什么,在此番中。纵然知道终有消逝,仍弃不断碌作舍离,因这确是人性的辉光与必须。当举首慕天,望得的是星月怡然闲云晚趣,而非弹陨纷坠命在瞬息;当环顾四野,俯拾皆是繁华轻渡桃染微芒,而非瘈犬恶獠魑魅怖磔——我们便当欣慰自己做着正确的历史参与者。
与每一次浑浑噩噩捆绑的,必定有未来某处落寞苦极的清算,人与史,为着这份意志,总得迤逦向前。大凡认知,都为利之所往;鲜有彻悟,却是大义所存。尽力了,作为了,也便可以在帷幕孱落中释怀,取这宸沙惯看,于谈笑间珍藏,一如宋。
本是千年莺娟中你未曾悉见的曲子,却在零落深远的精神阍苑里恰逢遇采。试敛此阙《电台情歌》,惘向冥冥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