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校要体测,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周五回家,周六一早就起床收拾了,中午才到家。大概是春天到了,小区的的桃花开的正好,阳光和雾霾交缠的,显得有些灰蒙。寂静的小区也变得热闹起来,一如既往地习惯性给董姐打了电话,走着就碰上了。董姐看不出什么变化,把钥匙给我笑着说家里卫生间的玻璃碎了,告诉他你洗澡会冷,让他换上。我也见怪不怪的和董姐取笑着,看她笑着,我也大抵放了心,只要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不会生病,那碎几块玻璃又能怎么样。心情没有波澜,回到了家中,望着卫生间的玻璃碴子,没有收拾,还是会有些担心。吃完饭就摊在了沙发上。看着电影正有睡意,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三姨和五姨来了,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因为董姐上次生病,过来看看。打电话把董姐叫了回来。一边倒着水一边被盘问着卫生间的玻璃碴子,客厅电视的窟窿,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家里的不太平也是各个亲戚众所周知的,习以为常却又无能为力。董姐回来了,她是个向来嘴强牙硬的女人,大抵也是被生活逼成了这个样子。装着无所谓的抱怨着这一切,我也静静抱着手机在一旁听着这听烂了的家长里短。说着说着她说委屈,哭了出来。当时心里啊,针扎一样,疼,心疼她。一个星期七天,我有五天半的时间是在学校,我无忧无虑地虚度光阴,家里发生什么,她也从不告诉我。这慢无休止的战争,也成了家常便饭,不会让我经常难过,却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感情中,我怕吵架,我从不吵架,我也不会吵架。像个哑巴,像个弱者,沉默逃避。
他们在一起大概也有26年了,我参与他们的婚姻也有20年了。自我四岁记事起,我的家很少有个和平的时候。吵架,打架,摔东西都是家常便饭。在我儿时的印象中,董姐是个要强的女人,她无所不能,像是超人,我也很怕她,当然,她我经常打我,但她因为儿时之事从不骂我。即便如此,我依然一直很爱她,很敬佩她。她很辛苦,身边没什么帮手,因为爸爸常年在外,几乎是一个人把和我差三岁的川拉扯长大,吃过的苦,遭过的嫌弃是令我至今想起来都会心痛的。我小的时候,印象中她不爱笑,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孔,令我害怕。渐渐的她就变了,可能是因为我们大了,她的烦心事也相对减少。也因为那件事我们的关系开始亲密起来。她称呼我杨姐,我称呼她董姐。董姐病过,甲状腺癌,那是我第一次经历癌症,诊断证明出来之后,我的天都塌了,她是我这世间最重要的人,没有她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们去了好多医院,找了好多人,知道是不死癌症,心里松了口气。没过多久,董姐做了手术,躺进了重症监护。那三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成长,感觉很害怕很害怕,很难想象,你一直依靠的人,突然有一天倒下了,需要依靠你。18岁的我虽已成年,却从未经历过诸如此类的事情,恐惧与不安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睡觉不再敢关机,手机不敢再静音,从不失眠却也无法熟睡,生怕错过医院护士的电话。每天凌晨五点会起床去看她。记得那是下午,护士打来了电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是饿了,那几天从未那么开心过,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从那以后,过了些太平日子,却也时间不长,如今又闹到了非分不可得地步。我只能说他们都是好爸爸好妈妈,只是真的不合适,三观不和,性格不和,几乎是我见过最不般配的夫妻,从前小不懂事,觉得好像爸爸妈妈分开了,就不是家了,不是少了爸爸,就是少了妈妈。现在的我,更希望他们分开,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年过半百,不要再为这些所谓的感情忧心。望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