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回忆录•鬼(三)

    然而我并不喜欢这个寝室,并不只是因为条件不好。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便是我睡在那间寝室的时候常常做恶梦。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梦,便是一个胖子的自尽。

    在那个梦里,我和那个胖子是好朋友。然而在现实中,我并没有这么一个朋友。我不知道这个胖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个胖子的原型是谁,但他确实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梦里,我在他家玩。他家很大,像一个别墅,因为我记得很清楚的有一个大大的欧式半圆形阳台,外面好像还有一条河或者一个池塘。但虽然是别墅,那间房子的色调却十分苍白,没有一点华丽的感觉。

    我和那个胖子在厅堂一起玩。玩的内容我记不清了。忽然,那个胖子跑开了,一个人沉默地站在那个欧式的半圆形阳台上,背对着我。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继续自玩自己的。大概过了一刻钟(梦里的时间不是很清晰,我只有自己估计)的样子,那个胖子转身,缓缓地走进了厅堂内部。我看见他撩起了他穿着的白色棉质背心,露出西瓜一般圆鼓鼓的肚子,而他的肚子上,竟然插着一把刀!血顺着刀的地方流了下来,我看了看他走过的地方全是血迹,我吓得赶紧去叫他爸。

    他爸走了出来,看到了胖子。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上的刀。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他脸上十分悲伤的表情,这真的是我见到过的最悲伤的一张脸。他并没有说一句话。他流下了一滴泪。但我仿佛听到了他想说的话。他大概是有什么特别伤心的事,伤心到无法再活下去;或者是想要通过自杀完成一场完美的挑衅;或者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必须用生命去陪葬;又或者,这单单只是他无法逃脱的诅咒。

    而他爸看到他肚子上的刀,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愤怒。他伸手想给胖子一巴掌,但并没有打下去,这一巴掌迟迟地悬在了空中。我看到他爸脸上的表情,只有愤怒,除了愤怒一点怜悯都没有。我为这样的表情感到失望。而那胖子,闭着眼睛,悲伤地再流下了一滴泪。

    然后我便醒了。到早上了。六点半起床,洗漱完毕,去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杯粗制滥造的奶茶和一个油腻的面包作为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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