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豆腐汤

昨天去逛庙会,中午时在经常光顾的那家小店喝豆腐汤。正当我埋头喝汤喝得高兴时,听到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姑娘,这汤多少钱?”抬头发现是一个瘦削的老婆婆,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额头上,面孔黝黑,肌肤松弛,可以想象她经历了多少风霜磨砺。我赶忙告诉她,“这豆腐汤只要汤的话是4元,加份面是5.5元。”

她站在原地愣了十几秒,慢腾腾的转身离去了。也许她的身体只允许走这么快吧,只见她颤颤巍巍的向前移动,背在身后的手像极了因严重干旱而皲裂的土地,手中紧紧地攥着几张毛票。她走走停停,每经过一家饭店,都进去询问一下。大概问了四五家之后,她停下来了,站在路边拢拢汗水打湿的头发,不自觉地舔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四下里打量着。大约五分钟之后,她仿若下定了决心,步履蹒跚地走向路边的小摊,用一块钱买了两个干巴巴的火烧馍。

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街边,啃着硬梆梆的馍,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照着。那一刻集会带来的热闹喧嚣、人声鼎沸被完全隔离了,她孤寂落寞的身影让整个世界变得安静下来。我流泪了,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曾经也无数次这样做吧,只是从来不让我们知晓。

我把钱给了店员,让她去请老婆婆过来喝汤。自己则转身离开,站在不远处,看着老婆婆从怀疑推辞,到受宠若惊,再到千恩万谢,最后泪中带笑的喝汤,吃面。她渐渐恢复的精气神,和不再干裂的嘴唇,让我看到了她的开心和满足。

婆婆的幸福是如此简单,一碗普通的豆腐汤就够了。想起了杜甫的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期待天下的贫苦者都能不再为吃食担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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