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散文114:恋雪

匆匆而来的冬天,始终未能让雪花飘落下来。热闹的大街小巷,倒是迎来了阵阵刺骨的寒风。很久了,我不曾在老家留过宿,本指望去老宅小住几日,能遇上一场大雪的,可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想念老家飘雪的日子,喜欢雪花飘飞在空中的那种洒脱与自在,更喜欢一个人踏雪在田间的小径上……遥看雪花轻轻地掠过树梢,飘过屋顶,好似一群温柔可爱的小娃娃,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舞动着自己的美丽身姿。

我知道,雪是有生命的,雪是一种饱含着真实情感的生命化身。只有在她那洁白的双翼呵护下,人世间的万物才能懂得在每一双深深浅浅、歪歪斜斜的脚印里,审视着自己所走过的每一个足迹……

小时候很喜欢下雪。每到大雪纷飞的时候,弟妹们都会欢快地奔出屋去,在老屋前的柳树下打雪仗、堆雪人。特别是我的小妹,稍不留神,她就会钻进雪堆里,常常将她那破旧的棉袄弄得雪白雪白,弄得雪花到处飞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的世界里,早已漠视了下雪;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年累月羁绊着柏油马路,自己也懒得去看那些只有雪花的村庄与小桥了。

洁白无暇的雪花飘飞在我的童年岁月里。尽管,那个时候的冬天很冷很冷,我甚至没有穿过棉鞋和新棉花做成的棉袄,可厚重的亲情总让我感到格外的温馨,驻留心间的那份快乐,温暖了我半生的记忆。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奇怪,我一直在盼望着下雪,可老天就是没个动静。没有雪花的冬天,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人也没了精神。灰色沉沉的苍天,阴冷着一张老脸,孤寂着一颗芳心,伫立在老屋的窗前,笑看眼前矗立的楼房,回忆着过往的日子:雪后,看那淡淡的白光洒向黑土地,整个世界洁白肃穆一片。雪,预示着冬天的来临。从窗户往外看,飘飞的雪花伴随着寒风在疯狂地旋转,好似怒吼的狮子在天空中手舞足蹈,又似靓丽的少女在美妙的乐声里载歌载舞……雪,构成了一幅奇特而又多姿的图画,美奂绝伦,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因此,我常对女儿说,没有雪花的冬季等同于没有了雷声的夏季。

更让我不能忘怀的是关于雪地里的一份记忆。

初中即将毕业的那年冬天,我站在一片白雪茫茫的操场上,正愁没车回五十里之外的家时,母亲却顶着凛冽的寒风,紧裹棉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使劲地攥着手,拍打着全身的雪花,我知道,如果动作慢点,雪花瞬间就会结成冰块,挂满妈妈的鬓发与衣角。

母亲的出现,让我的心顿时温暖起来。我紧紧地搂着妈妈,帮着她搓手,帮着她拍打雪花,当我问她是怎么过来的时候,她却笑呵呵地告诉我:“搭了人家的小拖拉机,走了四个多小时。一会儿,我们就跟它回去。”就在那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妈妈就如这漫天的雪花一般是世界上最最无私的妈妈。

可是,妈妈走了,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妈妈把她最灿烂的笑容、最温柔的话语留给了我。有时候我在想,当雪花变成我们眼中冰清玉洁的小水珠或者冰铃铛时,要经历过无数次漫长的等待与煎熬。这就如同人的生命一样,面临着生死的抉择,面临着成功与失败。最终,她就像我的母亲一般选择了坚强地落下,把一生奉献给了儿女。而正当我们纷纷过上这无比美好的日子时,母亲却去了另一个世界。

又将过去一年。昨天的“打雪仗”搁浅在了回忆里;昨天的“堆雪人”模糊在了心尖上;童年的“走冰路”也晶莹在了残梦里。

寒风拂过,树上的枯叶早已抖落干净,零星遗落在光秃秃的树丫间的几枚也在有气无力地漂浮着。我多么希望漂入湖中的那几片枯叶,它能落进诗人“独钓寒江雪”的孤舟中……

窗外,是芸芸众生的缤纷世界;窗内,是我流淌在键盘上的恋雪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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