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陶艺教室,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
林琬星蹲在窑炉前,透过观察窗盯着里面跳动的火焰。温度已经升到1200度,她亲手捏制的茶盏正在高温中逐渐成型。
“这么晚还不回家?”
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琬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勾起唇角,继续盯着窑炉:“顾主席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顾忱希没有接话,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停在她身后,修长的影子笼罩下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你在烧什么?”他问。
“赔你的茶盏啊。”林琬星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虽然比不上宋代的,但至少是我亲手做的。”
顾忱希的目光落在窑炉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懂陶艺?”
“略懂。”她转身面对他,笑意盈盈,“我外公是景德镇的陶艺大师,小时候我经常看他烧窑。”
顾忱希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林琬星一愣。
“你的手。”他低头看着她缠着纱布的掌心,“伤口裂开了。”
林琬星这才发现,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她抽回手,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没事,小伤。”
“感染了会很麻烦。”顾忱希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新的纱布,“我帮你换。”
林琬星挑眉:“顾主席还会包扎?”
“我父亲是医生。”他简短地回答,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林琬星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突然笑了:“顾忱希,你其实没那么讨厌我,对吧?”
顾忱希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包扎:“我只是不想你因为伤口感染耽误学习。”
“哦?”她凑近他,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畔,“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忱希没有回答,只是将纱布打了个结,转身走向工作台。
林琬星跟过去,看见他拿起一块陶土,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不一会儿,一个精致的人像雏形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她眯起眼睛,“我?”
顾忱希的手一抖,人像掉在工作台上,摔得粉碎。
“不是。”他迅速将碎片扫进垃圾桶,“随便捏的。”
林琬星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意更深:“顾忱希,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林琬星。”他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
“不能。”她打断他,“我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
顾忱希沉默片刻,突然转身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工作台上。
“林琬星,”他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你知不知道,招惹我的后果?”
林琬星仰头与他对视,笑意不减:“什么后果?你会亲我吗?”
顾忱希的呼吸一滞,随即松开她,后退一步:“你该回去了。”
林琬星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走向门口。
“顾忱希,”她突然回头,“你的陶艺,是跟谁学的?”
顾忱希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林琬星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耸了耸肩:“算了,反正我迟早会知道。”
她推开门,夜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
“林琬星。”顾忱希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嗯?”
“明天……”他顿了顿,“别迟到。”
林琬星笑了:“放心,我会准时到教室,继续‘招惹’你。”
走出教学楼时,雨已经停了。
林琬星抬头看着夜空,繁星点点,仿佛碎瓷片洒落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
“顾忱希,”她轻声呢喃,“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