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夏天,老孙紧锣密鼓地筹措着《重返黑土地》活动。
老孙是黑龙江知青,他和他的知青兄弟们早早就约好了,一起回农场,探访他们曾经挥洒过青春热血的黑土地。我作为家属,也不拉下,当是旅游了。
这时我们又受到了另外的邀约:老孙的同事小朱约我们九月份去巴尔干自驾游,为期三十天,我们婉言拒绝了。因为我们黑龙江的行程是9月1日,为时十八天。可小朱很有诚意,说可以把行程延迟到十月份。老孙心有所动,回家和我商量,被我一口否定。
十八天的东北之旅已突破我旅行时长之最了,还要马不停蹄继续三十天,这不要了我的老命!而且还是自驾!天哪!啥是自驾?居无定所?三餐不济?
可老孙却开始魂不守舍起来。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国外自驾旅行,这个行程对他很有吸引力。据我对他的了解,一旦动了念头,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了。所谓商量都是假的,他只掂量着心头的天平,倾向哪一边。一切辩论和反对声都淹没在他那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思潮中。我不得不选择妥协,因为我也是个贪玩的人,不想被落下。
我对这次旅行不感兴趣的另一个原因是同行的驴友都是陌生的异性,一路上没得聊。
那天在签证中心我见到了驴友小朱和沙兄。
小朱是发起人,个子小小的、文文弱弱的。据说去欧洲自驾过几次,比较有经验,整个行程就是他策划的。虽然他的外表有点出乎我的意外,在我心目中闯荡世界的人应该是粗犷而高大的,但我仍然对他刮目相看。
另一位是小朱的同学,姓沙,慈眉善目,慢条斯理。在填写表格时,对一个单词拼写不太确定,我脱口而出地说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打电话问了他儿子。足以说明他的认真和谨慎,犹如他那稀疏的毛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一样。我对他也肃然起敬。
从这天起,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并决定结伴走一段前途未卜的天涯路。
我们落地是布达佩斯,匈牙利签证没有专门窗口,委托奥地利代办受理。
老孙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所以从黑龙江一回到家就夜以继日地审一遍小朱的行程计划书,提出疑问,与大家讨论和修改,甚是辛苦。
我在这次行动中只是一名凑数的人,没有决策权。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在旅行这件事上,女人的意见总是不被重视。不过落个清闲也蛮好。但有一件事却让我心神不定,夜不能寐。我从他们的谈话里得知,在贝尔格莱德租车只有手动档,没有自动挡,而这些爷们都是习惯开自动挡的,我认为这是个大问题。我郑重其事地向老孙提出,老孙却轻描淡写地说,双休日把沙兄老婆的车子借出来练练。沙兄老婆开的是手动挡。我知道当时上海学驾驶都是手动挡的,记得有一次老孙学车时,借了一辆手排挡练练手,结果车在路中硬是动不了了,堵了半条街,狼狈不堪。我感觉这帮爷们疯了,为了达成目的,这么大的问题竟然视而不见,当时剩下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双休日了,小朱和沙兄练了两个下午,老孙因有事只练了一个下午。我问行不行?老孙说,没问题!我将信将疑,不知该不该把心放下。
接下来就开始准备行囊了。据小朱介绍,自驾游需要带点食品和炊具,很多时候因为周边环境不熟,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餐馆,那就要自己做饭吃。其次吃一个月的西餐胃肯定会受不了;第三个理由就是节省开支。
我对这几条意见都非常认同,我是中国胃,最受不了西餐。我和老孙合计着,小朱有个电烧锅,要不咱们买个小电压力锅吧,煮饭快,这样天天可以吃到米饭了。再带上些米,泡面,还有挂面;以及罐头之'类,买了一些包装咸菜,辣酱都是下面条的好搭档;还有油盐酱醋。
小朱和老孙都是“煮男”,凡事想得周到,小朱连洗碗的洗洁精和百洁布都想到了。而沙兄则脑袋空空啥也想不出,只带了泡面和满腹的疑惑。沙兄也是第一次参加自驾旅行,心里担不到底,总有点七上八下,我看得出来。
我渐渐对自驾游开始有了兴趣,感觉像过家家,这种游牧式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吧,我开始憧憬起来了。
这次行走的路线我称它为“寻找消失的南斯拉夫”。对于这条路线最纠结之处就是要不要去阿尔巴尼亚?因为布达佩斯租车公司明确规定,不让车子进阿尔巴尼亚。我们这一代人似乎对这个国家很有情结,这个“兄弟加朋友”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几乎一点点消息也没有,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很想去看看。小朱对这一点很坚持,所以才决定在贝尔格莱德租车,贝尔格莱德没有明确限制条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场充满期待、未知的、长长的旅行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