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多事之秋,体制改革搞的单位天翻地覆,作为办公室的一员,脏活累活首当其冲,把我累了个七荤八素。人心惶惶之际,批不出去的工作都砸在了自己手里。
苦熬了一阵子,以为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老大的思路大出意外,大刀一挥,砍掉了若干部门,不仅原来批不出去的活真的砸在了自己手里,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事情也找上了门来。
这几天在单位忙的连烟都忘了抽,倒是省了几块钱,去厕所都是用跑步的,这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办公室有位大姐,之前是一个小部门的头头,部门被砍掉以后分流到了办公室。大概是没有见过这种局面,待了两天,直接撂了挑子去找领导,大喊一声:“不把我当领导也就算了,但也不能拿我当驴使吧?”
我一听此言,立刻肃然起敬,不由地在心里暗赞一声:“大姐,你真是条汉子。”到底还是有性别区分。我假想了一下,如果是我来这么一出,十有八九立刻就要写检讨挨处分了。
这可不是我为自己迟交作业找借口,以前我也经常迟交作业,那是因为懒。这一次是真的因为忙的没顾上,所以等孩子们睡了以后点灯熬油写作业。我对007可算是用情至深。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以前也不是没有忙过。读硕士的时候,因为前两年放松的有点过头,导致老师已经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高徒。还剩四个月就要毕业答辩了,我鼓起勇气去找导师讨要一个毕业论文的题目。老师一拍大腿:“忘了忘了忘了,你下周过来,我想个题目。”
得到题目以后,我马不停蹄的跑到书店买了一堆参考书,耗时两个月拼凑了一篇类似论文的东西,就连数据图表都被我用绘图软件模仿的惟妙惟肖。时至今日,偶尔还能做个流程图,多半因为那时的突击努力。
预答辩的时候,我把这篇大作简单读了一遍。导师一言不发,那表情仿佛有几只蚂蚁在他后背上够不到的地方爬来爬去。导师的导师,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先生,笑眯眯的对我说:“把你的论文拿给我看一看。”看完以后回头叫来我的一位博士师兄,交代他一个月之内指导我修改成一篇像样的论文。
指导自然是不可能的,两年来,我无数次陪他通宵达旦的打游戏、喝酒、玩老虎机,这张脸无论如何也拉不下来。师兄一挽袖子,说:“看我的。”然后就开始闭门努力。
这一个月我当然也没闲着,我得发愁啊。偌大的年纪了,万一不能顺利毕业,这张老脸也着实找不到地方存放。
回想这两年多的经历,喝酒,打球,这是两大主业。有一次学校内部篮球比赛,我上场大约三分钟,五投五中连收10分,直接灭掉了对手的幻想。从此以后我得了一个响当当的称号“杀手”。喝酒的光辉事迹也不少,但是大多因为酒后失忆,无迹可寻了。唯一记得的是毕业聚餐,师兄大醉,我也大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情节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师兄在酒店大堂里席地而坐,抱着我的大腿哭的肝肠寸断,大有壮士一去风萧水寒的感觉。大堂经理有些不落忍,上前好言相劝。师兄眼珠子瞪的溜圆,大吼一声:“你稍息!”然后继续大哭。
又跑题了,我只是想说,我真的很忙。要不是因为写作业,我都不知道我还记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周国平说,所有的回忆都是忧伤的。忧伤的事即使成为过去,仍然是忧伤的事;而愉快的事成为过去,也是令人忧伤的。奇怪的是,我却总能从回忆里找到愉快的体验。
过去很忙,但是同时也很愉快。现在也很忙,而且心情灰暗,心里充满了负能量。
我在三十岁之前,只有高三那一年中断过体育运动。要说运动对心态的影响,我是深有体会的。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碰篮球是什么时候了。忙啊。
都是借口啊,人要是想偷懒了,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掩饰。但是这一万个理由不一定真能说服自己。总有一个按捺不住的念头蠢蠢欲动,球场旁边那一丛迎春花快要开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