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海口飞西安的飞机上,手里只有笔,没有纸,只好在飞机上提供的放垃圾的清洁袋上写下了以下的文字。
刚刚,在空姐的催促下,我关了手机,闭上眼,听着飞机轰鸣着慢慢爬升,那一刹那,突然有一种巨大的、莫名的悲伤。我把头抵着前面的座椅,用力的闭着眼睛,就这样远去。
过了好久,再睁开眼,飞机已经平飞,离开那世界,大约三万英尺。
我在走廊右边靠过道坐着。
我的右边是老两口,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小男孩很可爱,除了头顶留着一个桃心儿外,其他的头发都理光了;一张五官分明的小脸,眼睛大而有神,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初生的好奇。小伙子一会儿对小桌板产生了兴趣,不停的把小桌板合上,又打开,打开,又合上;一会儿,他又在爷爷身上玩儿起了攀岩,爷爷的头发、鼻子、耳朵,成了他的抓手;一会儿,他又想当厨师了,对着飞机餐里的面包,用叉子叉来叉去,把一个面包弄的面目全非,还非要让爷爷奶奶吃掉他的劳动成果。爷爷奶奶被他的各种活动指挥的手忙脚乱,不亦乐乎。一会儿给宝宝喷防蚊花露水,一会儿给宝宝冲奶……宝宝偶尔还会无意中骚扰到发呆的我,于是我就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眼里的他,是个可爱的新生命,他眼里的我,是个怪物吧?
前排,一个不知面貌不知年龄的男人,戴着大大的耳机,正在听着什么;他的旁边,一个妈妈正绘声绘色的给闺女讲着一本绘本。
左前方,一位男乘客,穿着运动鞋,牛仔裤,暗红色的T恤,戴着眼镜,正十指如飞的敲击着他苹果笔记本的键盘,屏幕显示,应该是一分文案。
左边,隔着过道,是一家三口。爸爸靠过道,看上去三岁多的闺女坐中间,妈妈靠窗。小姑娘圆圆的脸,嘟嘟的嘴,扎了两个小辫子,一个用的红头绳,一个用的绿头绳。小姑娘吃饭有点儿慢,空姐来收垃圾时,她还没吃完,妈妈给空姐抱歉的笑了笑,空姐说没关系,让孩子慢慢吃。等小姑娘终于吃完饭,能量满满,就开始high了起来,跟爸爸妈妈不停的嘟囔着什么,还时而来两声尖叫。每每尖叫时,爸爸就会把手指放到嘴边,要求她声音小点。小姑娘倒是听话,音量马上会降下来,只不过时间不长,就又现了原形。
年轻的妈妈可能是喂小女孩吃饭累了,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飞机的左边正是夕阳西下,云海茫茫,天色深蓝,海天相接处,晚霞火红……
我翻开书,默念着某一章的开头:我们拥有这一生,日复一日的活着,人生过得很快,但有时也会觉得过得不够快……
悲伤还是那悲伤,世界还是那世界。纵然我们有机会远离他三万英尺,却还是要落下去,掉进去。
想起毛姆的那句话: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