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我失去了你,没来得及见一面,没来的及听上一句嘱咐,我像是有预感一样,在那一刻那么强烈,却心怀侥幸,你会没事的。
每天的上学路都必经你家,当那天看到说要去玩的家里人从你的家门口出来时看见我的惊慌,当我提出要去看看你时,家人的阻止,我就有预感,你可能出事了,直到你下葬我还是心怀侥幸,你还在,还在那个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楼层,熟悉的窗口,在我出现在你的视线时还会叫我,但就在那么一瞬间一切归零了,没有人会在窗口看着我,没有人会在我踏入那个家门时向我伸出手,那间屋子也再不会每天下午5点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不会有争执,那个我熟悉的号码也没能再响起来,我依然能感受到当得知你已经去世的消息时我的心情,虽然作了准备,但还是转身进了房间,我没办法在一个半年内失去双亲的男人面前流泪,我坐在地板上,眼睛一闭,那一刻全是你。
很久之后,一屋子人才聚在一起,我鼓足勇气站在你曾经住的地方,第一次和姑姑聊起你,聊起你最后的日子,姑姑说,你糊涂的厉害,刚吃了饭就忘了,每天都要站在窗户前看很久,有些时候甚至认不清人,我不敢往下听,自从上了高中我就很少去看你,但是每次去我总能看见你在窗户旁,看见我来了总是伸出手笑起来叫我,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些变化,我记的最后一次见你,你闹着要将存折给我,说我要读书,我不要你就急的发脾气,我说你留着给我结婚包红包,你还是硬要塞给我,我不知道那会是最后一次见你,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下身形架子,我错了,因为我低估了时间,也低估了离别。
如果我没有抱着过段时间再去看你的态度,我能不能多见你几面,如果我没有用学业繁忙来作为理由,我能不能再多牵一次你的手,如果我能多从家里走几分钟,我能不能还有时间去看看你,当一切都有机会做却没做的事摆在一起的时候,才显得自己是多么的苍凉,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实感,仍然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能见到的那个人还在,然而,却永远的不在了。
我是家里最小的,你说要看我结婚生子,当那个陪伴你五十几年的人离你远去的时候,你已经把这句承诺忘掉了,奶奶去世的时候,你不愿相信,第一次见骄傲了一辈子的人哭的不知所措,那天没有留下来是我终身的遗憾,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再没敢细细的回想过你,也没能为你做些什么,这些也成为我一辈子都将背负的遗憾。所以我想说,我们终会相见,在分别这段岁月里,愿你在那边没有疾病过的美好,有你陪伴的十几年里,我从没向你言语表达过,所以在你离世的3年5个月里想说,老头,我想你了,谢谢你让我成长的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