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又可
节选自张又可散文集《青春的遗嘱》
毕淑敏说:生命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们要去寻找生活的意义。
所以我们生活的意义就是寻找幸福。
把“幸福”作为探究的对象是一件很头疼的事儿。虚度二十几年光阴,至今还没有完全明白“幸福”究竟是什么东西,用什么东西才能去量化它,也许根本没办法去量化它,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向往而不可得的境界称作“幸福”,但不同的人所向往的境界又是多么不同。记得以前老房子里面有一首打油诗“幸福是什么,幸福在哪里,有你有幸福,你可追幸福。”在这浅显易懂的字里行间,却有三个问句,前两个问句让我无所适从,而第三个问句又是众人知道答案的:我们当然要追幸福。于是世人就在没有弄懂幸福是什么,幸福在哪里,就盲目的“追”幸福了,我们是多么迫切又愚蠢呵!
早在三百年前年轻的活佛仓央嘉措也没逃得过坠入世俗的爱恋中,在他的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的梦魇:在热恋中的少女的背叛,在热恋中的少女的变心。而一句句问句和不解,往往又是对现实爱恋的无妄控诉。三百年后的我,读着仓央嘉措耳熟能详的情诗: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一字一句让我对幸福的再次感知和诠释,似乎几百年前存在的美在现在也散发出熠熠光芒,惊艳的让现在的世人不敢触碰。
似乎身边的人对幸福的阐释更加接地气,也不是文艺流氓对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歪解,在朴实无华的平淡情感中也是有让人哽咽的情愫。
在众多朋友中哈斯算是尝尽世间百态的,初中毕业就出去闯荡社会,为人踏实忠厚,勤勤恳恳的在塘下一处工厂打工,用真诚打动了一姑娘,他对那姑娘特好,家务全包,工资上交自己分文不留,一年多以来倒也是恩恩爱爱。火候到了的时候,哈斯领那姑娘回家准备筹办婚礼,前夜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第二天准新娘一声不吭跑了,哈斯就一个一个亲朋打电话退信,退完信第二天哈斯的父亲就去世了。
那段时间不知道哈斯是怎么扛过来的,我只能在内心自己揣度,我问自己,自己认为最爱的人和自己最亲的人同时离开了自己,并且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在脑海中推理几百遍最终得出一个人之常情、却又极端的结局:死。因为上天夺走了一切生活的幸福、一切生的渴望。
毕淑敏说:生命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们要去寻找生活的意义。所以我们生活的意义就是寻找幸福。
之后我问他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坦然:“当初自己是想过要死,都走到了河边,我望向黑黢黢的苍天,直指它,怒斥它,既然你让我那么痛苦,那我就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了,是我妈,妈妈说:”不管怎么样,活着的人要继续走!”是的,这一切总需要一个人来收拾,这个人就是我。于是我前一个月用酒精麻痹自己,后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慢慢的就走了出来,就不想死了”
前不久哈斯给我说:“又可,我准备辞职去杭州了。
我说“为毛啊,你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
“我新谈了个女朋友,卖槟榔的,准备去杭州和她一起创业。”
“哎哟我去,你个呆逼,还没被女人骗够啊。”我正义凌然。
他很坚定“我爱她,她也爱我!我要继续走。”
“去死!”我骂道
似乎我的义愤填膺不是出自偶然,因为在这速食情感中,我也被腐蚀了,应该是对朋友的担心激化了这样的过激观点,我的近乎诅咒的劝阻和谩骂。哈斯还是去了杭州。
结果怎么样,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联系他,在这点上我也许很脆弱,脆弱到经不起一丝他又被骗的消息。那句“继续走”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看到哈斯的无畏让我汗颜,他活的比我有勇气,而且认真。继续走,在哈斯的经历中是多么沉重,沉重到让我感动,这三个字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