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日版《恶作剧之吻》正式上映,柏原崇饰演里面的少年天才入江直树。
那是一个沾染过日月星辉的少年,干净,不染尘埃。
他聪慧机敏,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成熟稳重,他总是一个人处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被人仰望,被人赞赏。
他曾经开玩笑说他自己是一块关在展示柜里的琼玉,无数人投来羡慕,渴望的目光,可不管那眼光多热烈,讨论声多么吵闹,终究是隔着玻璃的,他感受不到,听不到。
生而为人,没有谁会理解直树的孤独。
很多事情直树都能够轻易得到,生活在他的世界里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不管是嫉妒吃醋,痛苦或深切的悲伤,那些浑浊纠结的情感,直树从都没有过。
他生活在自己冷酷的外壳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来到人间一趟,他没有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街上,看看太阳。那遗憾,原本以为是一辈子的。
幸运如他,遇到了F班的袁湘琴。
湘琴在新生训练时看到在台上致辞的直树,那一天,她的眼光就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他。
不管是致辞的他,还是和旁人应和的他,还是落寞的不说话的他,湘琴总是可以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他,放佛直树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湘琴把这份爱恋放在心里整整两年,偷偷的跟着他去自习室,在教室外看他上课时发呆的模样,食堂里习惯性的坐在他斜后方,托着下巴笑呵呵。
被人发现也只是别过头红红脸,然后继续跟着直树,他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那封表白信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湘琴在灯下咬着笔,抓破脑袋想着措辞,小心翼翼害怕被嘲笑,拐弯抹角的想告诉直树,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少女心思总是诗,向来语文很差的湘琴,却写出了这20年以来,让人最感动的情书。
她抱歉自己说的这么直白,她想着,如果这次不说,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提起勇气,如果今天不说,下次相见我们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改变。
当旁白在电视剧里响起,略带遗憾的声音,念出湘琴的表白信,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再次听到时,还是会热泪盈眶,止不住情绪的崩溃决堤。
他直接走过去,就像没有看到湘琴一般,湘琴生气的在后面跺脚,小声嘀咕:“这人怎么回事?”
直树停下了脚步,并未回头问:“你的人生除了我,难道没有其他事情吗?”
告白失败让湘琴闷闷不乐的好半天,她想着自己憧憬过的初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她撩起风吹在眼前的头发,听到两个低年级的小学妹偷偷讨论着:“直树学长好优秀,长得也很帅呢。”
她心满意足的听着她们对直树的夸奖,好像那种炽烈的目光属于自己一样,她喜欢直树并不是着于表象,她的喜欢始于一切,也终于一切。
机缘巧合之下,湘琴搬到了直树的家里,他记得那个语无伦次的告白者,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直树本能的想要和她保持距离,但湘琴的影子却时时刻刻的闪现在他的眼前,她做不出题目皱着眉的眼,偷看他时拿书挡着的滑稽样子,半夜饿了去厨房像老鼠一样偷东西吃。
他的生活被她一点点渗入,亦或是他一天天走入了她的生活,那个鲜活的,有滋有味的世界。
湘琴在阳台上大声的背着课文,一笔一划演算着题目,直树冷冷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说:“笨。”
他等着湘琴和他翻脸,或是面红耳赤的和他理论,可湘琴没有。她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是啊,我真笨,这么笨的我,要怎样才能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她泄气的把头埋在书里,直树看着她,她头上是从小卖部买来的小熊发卡,她戴着虽不美丽却可爱的很。
他忽然笑了,扬起嘴角,不自然的转过身,背着她。
那笑对旁人来说最普通不过,可对直树来说却是难得的体验,他眯着眼睛看天上偶尔飞过的群鸟,想象着是天空冷,还是他心里更冷。
那是一个闷热停电的夏夜,直树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绕着花园走一圈,湘琴踩着高跟鞋“叮叮叮”跟在后面。
带着口罩以为他没发现,直树在花坛那停下来,纯粹是想逗逗她:“你别躲了,树下有很多虫。”
她一溜烟跑到自己面前,喘着气,红着脸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只是路过。”
“就算跟着我,也没关系。”依旧是冰冷的,毫不在乎的样子,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却不料湘琴走到他面前,左看右看确认是他之后,才笑着问:“直树,你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直树摇头,忍不住多问了句:“为什么?”
“你刚刚有开心,虽然语气冷冷的,但我知道,你是开心的。”
心事被隐藏的再深,也渴望着被人发现,被人知晓。
直树看着她,内心忽的被揉碎重铸了一般,他第一次觉得湘琴才是那个完完全全理解他的人,她不会觉得他的烦恼是无病呻吟,是故作矫情,她也知道他的细小心事和众多情绪。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在直树的心里掀起了万里惊涛。
湘琴哼着歌,摘下花坛里一朵红色的不知其名的野花,在手里把玩着,抬头问他:“直树啊,我住在你家里这么久了,怎么从来不见你笑呢?”
直树想着阳台那次,她笨拙的毫无遮拦的心事,回答道:“只是你没见到而已。”
湘琴不依不饶的问:“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呢?”
直树笑着,不自主的伸出手摸摸她额头:“看到了吧。”
含情欲说心中事,最怕所对是非人。
不等直树收回手,湘琴走上前抱住他,直树并没有闪躲,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丝诧异,湘琴把头埋在他怀里,糯糯的问:“你这样,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