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泥 沟 (诗文一组)

也写个按:在临港新区前后工作了5个年头,工作之余,写了点零散的东西,归整一下,发在这里,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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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泥    沟

(一)

几丛杂乱生长的野茅草,守着秩序枯黄。一些错落的苦楝树,曾深入霜寒。顺着春天裸露的黄肚皮,土坡勒上流放的银章。迤逦至水边。

脚印是一个人的挣扎,在世界与记忆之间。

阳光穿越过或有或无的尘霾,打在湖面上,很轻,很柔。一截横亘其中的人工堤正在下沉。

几只黄羽毛的小鸟在低空飞,缓缓地飞。几天前,我曾听过它们的鸣叫,在雾气中,稚嫩,不安的鸣叫。湖水丰富的情欲开始显露。

对岸,山坡。小白屋是一枚扣在现实与虚无之间的纽扣。在阳光透明的时候,便愈发显得单薄,愈发稀释,在一片白光中。

多少年了,我想要踏入这片白光,却被打断。有时是一场大雨,一次涨潮;或是我被天空吸引,要一探小孔成像的究竟。

青山多妩媚是:上帝的颜料桶往这边倾斜的更多。

几丛小黄花独立山隈,寂寞的开,复寂寞的开。

所有浮在水上的事物,都在渐渐上升。

这或许就是我得以平静的理由:

宇宙在膨胀,我在回家的路上。

(二)

柔和的暴力。攀援而上,一队队,披发绿兵士。

一堵断墙,横亘于两种政治之间。曾温暖的国度,而今坚硬,潮湿。

说是遗留的影子,会在月夜复活;狗的吠叫,令草木低伏。

他们说过的话与走过的路,短暂的,将由虫子们重复。将在草丛中,升起更多的星星,代替他们曾有的不眠。

而今是敞开了,面向旷野,风。曾是门的地方,斜卧一道横梁。

依次捡拾起:玻璃、铁块、木炭,他们散落的骨骸。

一个声音,悠远,自地底上腾:

祖先、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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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一  个  秋  天


我骑车路过这里时

一些戴草帽的人弓身在田里

我停下,招手,并喊了一句

有人直起身,挥手,答了一句

那时,我们都没有听清对方的话语

而太阳,已点亮归鸟的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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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  鼓  台  的  落  日



一种绝望的涌动

沐浴于光中

忙于解释世界的人

忙于建构世界的人

突然醒觉:

衰老的太阳

走在复活的途中


擂  鼓  台



有背包的人来到这里

稍事停留

凭吊石头的可塑

流水的不朽

凭吊这旧年的阳光

酿就的新酒


年年青草

年年柳色

随水土流失的人

从水土中重又站立


那因凝固而消失的鼓声

通常,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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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思




远远的,

电线杆上站着雀子。

走近,一只空胶袋挣脱,

翻滚。回头,

哪里有电线杆,

雀子,胶袋,

只是一阵风,

追逐另一阵风。




荒    草



在工业园区外的荒地

有时候,我会坐下来

学习缄默


更多的时候

在下班铃声后的蓝色河流

一阵痉挛的泅渡


那时,在荒草疯长的天边

一场盛大的血祭

将太阳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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