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是不喜冬日的。
在看过的电影、电视剧里,冬日总是浪漫的。珍贵的阳光配合银白色的雪,制造出的小气候,让无数对璧人拥有了相爱的彼此,拥有了他们的全世界。
可是,现实中的冬日,万物衰败,生机全无,余下一支枯叶,也只是祭奠。因为冷,我不大爱出门。即便全副武装,手脚也不听使唤。有不怕冷的,他们信奉即使冻人也要美丽,只是不知他们的腿有没有老寒之状。寒冷使人迟钝,脑子也想休眠,做什么都慢半拍,去卫生间的频率倒是增了。
然而,冬日也是有一点小美好的。大概是因为,在寒冷的世界里,只要有一点暖就觉得很暖了。因低温而结了冰的手脚和心,大概也会为之而解一些冻。
上大学的一个寒假,我从西安坐大巴车回家。凌晨四点多,大巴车到了东胜。天寒地冻,车站还没有开门,我需要等最早的一班车回去。天很黑,车站跟前的店铺尚未开门,只有车站门口的一盏灯亮着。在车站开门前,我不知该去哪。车一停,所有人都一哄而散。见我一个人,知我害怕,两个素不相识的大哥主动留了下来。那样冷的天,风刮得猛,刺骨的寒。没有一盏灯为我而开,除了车站那一盏彻夜开着的灯。但因为那两个大哥,我的心里升腾起很多暖意,足以驱散孤独和无助、迷茫和惆怅。
七点钟,天渐渐亮了。“哗啦”一声,车站的门开了,一股暖流瞬间从里面透出来,吸引着在寒风中的久站的旅人。门开了,两个大哥向我道别,说了珍重,转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而我,在他们的陪伴下,终于等来了诱人的暖气,等来了东方的光。
他们,是怎样的暖啊!尽管只是短短为伴,但冬日的美好都被他们所占,以致多年之后,我仍没有忘记他们,没有忘记那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暖。
如果说,冬日有一些美好,有一些可爱,或许不是因为雪之浪漫、华美,或许是因为有些人为别人制造了温暖而不自知。或许他们自己忘记了,但那得到过温暖的人,依然记得那微小的触及人心的美好。这一点暖,大概是我所喜欢的冬日的一点小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