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开始频繁的想起你来。都有几年没想过你了,一想起来却清晰的像昨天的事一样。
我记得昨天晚上你才跟我说的,你说,我姑奶奶家的大姑不是姑奶奶生的,她就是我大姑。我忘了我怎么反应的,反正你继续说了下去。你说你有过好几个孩子。原来在我爸之前你有过三个孩子,但是都夭折了。其中一个是女孩,你还说我长得跟她很像,我听完有点害怕。原谅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有多悲伤。你说那时候我姑奶奶出嫁好几年还没有孩子,而你在生完我爸爸之后又生了我大姑和我小姑。他们说我大姑跟我小姑都记事了,我大姑年龄大点了容易适应。你说即使长辈重男轻女,小辈还是应该听长辈的。所以你没法反驳也不能反驳。毕竟是他是爷爷的亲妹妹。
姑奶奶家在山上,那段时间爷爷要上山帮姑奶奶犁地。他跟你说孩子每天都在等他。天那么冷,坐久了冷得发抖,他把他的衣服给她裹上还是冷的发抖,也不回姑奶奶家。他知道她在在等他忙完了,回去的时候带上她。每次在他走的时候她都在后面追着他哭的撕心裂肺。你说,“你爷爷那么心硬的人也难受了。”说的这儿我听到你哭了,房间里黑着灯,就我俩,我悄悄地探过身子想要摸摸你的脸再确认一下,你拍掉了我的手还在掩饰。让我早点睡,明天要上学。我硬挤到你跟前抱着你的胳膊睡着了。
从爷爷去世开始,就是我俩一起睡。模糊的印象里是你背着我回到你的房间。后来你总是说你腿疼,我听妈妈说过,那是年轻的时候干了很多活累的。所以后来我扶着你回我俩的房间。从我努力撑着肩膀让你够到我,到我轻松的用胳膊挽着你。
我上初中就开始住校了,每周回家一次。你总是担心我,其实我也担心你啊!一周才回家一次,我不能每天都扶你回房间了。你开始拄拐杖了。我看你走路觉得你好像晃得更厉害了,心里有点酸。你总是把姑姑给你买的东西偷偷藏起来,等我回家拿出来。笑骂着让我快吃别让姑姑知道了。有时候东西都放坏了。
初一、初二的时候,大哥结婚了并且有了侄女儿,全家人都围着小侄女儿转。我也慢慢的习惯了,好像也没那么担心你了。每周回家帮你洗脚修剪一下趾甲,还觉得自己对你挺关心。却忽略了这时话越来越少的你。这么大的家庭矛盾怎么可能会少啊,可是我却该死的忘了你也需要倾诉啊。我知道你觉得晚辈就得听长辈的,就像你尊敬你的长辈那样 。可是到现在,我好像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或许因为现在的小辈更喜欢独立,不喜欢长辈的干涉。因为我也觉得你肯定想不通,你一定会很失望。
那周的周日我和平常一样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你明明刚跟我说好的,你说,端午那天你想让我陪你去街上转转,你要买点东西。可是还没等到端午,有人来了学校,告诉我,你没了。我不知道我在那一瞬间是什么反应。第一次尝试到心痛,哭不出来,胸口钝钝的疼。回家的路上我一直不敢问你怎么了,心慌的很厉害。走进屋子就看到你脸上盖着白纸躺在床上,天气热了旁边是一个电风扇,你的衣角被吹的小幅度上下浮动。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你会起来,可想想后觉得更难过了。
很多偶然的事情里掩藏了很多必然。我明明意识到了,那几周我回家你都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了啊。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有听你竭力掩饰的啜泣了啊。肯定还有更多我没有注意到的必然啊。如果还能回去,我想好好陪这你。
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开始频繁的想起你来,算起来都有几年没想起你了。现在想想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你还好吗?我想你了。
——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