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如果少年时期对什么东西沉迷,那么这个瘾一辈子也戒不掉。我的瘾是幻想,是天马行空,其实我已经记不得最初给我下蛊的是哪个故事,但那操控着神经元的瘾力已经深入骨髓,是再也戒不掉的海洛因。
所以当我开始写作,我自然而然开始写奇幻小说。我的朋友总说我的小说没人性,我执着于幻想,各种稀奇古怪、自成体系的点子,我的小说以脑袋里的掠过的某个画面入手,与其他人从某种情感、某种关系相异。于是我的小说充满了“隔”。我很难代入角色,我总把自己拎得很清,人物只到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程度,再深入与他们的心理较量,我差不多也就失去了继续往下写的耐心了。
这是性格使然,属于我无能为力的范围。我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该去画画啊玩电子乐啊等等,怎么会想来写小说的?我把自己的短篇小说放到豆瓣上去,意外地获得了很多评论——似乎也没那么糟?条条道路通罗马嘛!
再于是,安分守己继续写。但我很快有瓶颈了,因为我开始在乎看客的想法。以前能一往直前,现在再回头看简直处处是毛病。我想找个平衡的办法,给自己提升技术。我买了很多写作书,麦基的《故事》、《一只鸟接着一只鸟》……但效果不理想。我消化不了。每个字、每句话我都看懂了,但我就是没办法把那些技巧用到我的小说里。
我卡文卡大半年,勉勉强强写完一个中篇,大概达到了我“不好看”的顶端,把我那点可怜的心高气傲消磨殆尽。
从众多课程中选中久世一老师的课,契机是舒明月老师。她在豆阅的《犀读》很有名,让我受惠匪浅;我被朋友安利后,又在另一个朋友圈里安利出去。我相信舒明月老师的眼光,所以当她推荐久世一老师的课程时,我就决定试一试。
我从来不觉得写作不可教,像麦基所说,写作只是一门手艺,其它行业入门前都需要培训,唯独写作被人无辜预设了门槛,把天分拔得极高。做哪份工都会有用到天分的时候,但我们多数人多数时候都没那么惨,会被逼到讲天分的地步,方寸之间的小天地同样可以很精彩。
久世一老师讲课很有条理,例证丰富,听后感觉非常容易上手。然而我听完头两节有点懵,心想这也太套路了。但等到课上分析电影《驯龙高手》时,我又有点懵,因为我之前观影时自己想的一些跟老师所讲的出路很大,我的重点全偏。原来即便是套路,照样能花样迭出;一个看似简单的架构,能承载的变化几乎无穷无尽。想要破除套路,就该循序渐进地先掌握套路。
这又是让我受益匪浅的一次机会,我重新整理自己,在无法违逆的天性与潜在读者的期望中找出一个暂时的平衡点。未来不可预测,做好当下便是我能力之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