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文章总让人百读生情,绍兴的黄酒总让人心生眷恋。事实上,去往绍兴游玩的外地人总要去鲁迅故居逛一逛,看看三味书屋与百草园,吃几块臭豆腐,也少不了要到胡同口的咸亨酒店喝一壶黄酒,再配上几颗茴香豆。
黄酒的口感温润,在绍兴的雨夜,喝一壶绍酒,有一种久违的江南的温柔。这座城市处处弥漫着黄酒的香味,黄酒也酿造了这座城市的风韵。绍兴的风俗处处与黄酒结缘,甚至孕妇也会喝一些黄酒,但往往是以热酒冲蛋。在这种种习俗之中,最有名的算是“女儿红”,相传在女儿出生时埋入地下,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取出,便是一坛绝世佳酿。
黄酒是与时间慢跑的艺术,微醺之外,在时光的间隙中缓慢成长,从豆蔻年华到风华绝代,需要一点一滴的美好,积累而成一坛琥珀色的陈年美酒。
琥珀色的黄酒倒在了杯中,甘醇绵软,醉眼醉心。黄酒是温和的,不刺激,醇厚绵软,甜润溢香。我觉得黄酒更适合女性和人到中年的男士。那种微醉的感觉,恰到好处地把一颗成熟的心浸润得越发圆润。微醉既不会让人出丑,又可以让本来僵硬的表情生动起来,借着酒的热度,心也渐渐温热起来,飘飘然,晕晕乎,于是在心中上演一出出活色生香的往事。微熏的感觉,无论男女在回味中的情态一定是美妙的。这个时候的回忆一定是醉人的,像纷繁迷离的油画,像轻盈婉约的诗行,像流淌玄妙的音乐。
黄酒力道绵软,但饮之过量一样能把人放倒,清初的周亮工有一篇写喝酒人的文章非常有趣。文中这样写道:“汴人刘酒者,无名字,人即以‘酒’呼之,善画,画人物有清劲之致。醉中作画,酒气拂拂从十指间出。每作画都以酒作款。作者录苏东坡的诗‘人间有漏仙,三杯兀兀醉;世上无眼禅,一枕昏昏睡’赠刘酒,刘酒欣然意足也。”读了这篇小文,一个善饮、善画者的形象跃然纸上。
黄酒应当是古琴的味道,是婉约的味道,适合怀旧。就像蔡琴的歌声,无论温情或是忧伤都是浸满了生活的味道。咖啡适合演绎一种香艳的故事,葡萄酒上演的异国风情更注重细节,白酒是少壮派以豪放的气势歌唱大江东去,只有黄酒适合古典的文章来源华夏酒报意境,或诗词或明清小品,是女人成熟的温雅娴静,是成功男人的回味怀旧。
同时,黄酒还有些许酸涩的味道,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温一碗黄酒,来一碟茴香豆”,这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唯一感到温暖的寄托就是这杯略带酸涩的黄酒。多少寒窗苦读的文人的酸楚与挣扎,也尽在这黄酒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