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时候,我经历过同样的绝望,还好我不是远嫁,还好我的爸妈及时赶到医院,救了我。
这样的恨是永远没办法释怀的,所以,我做什么都不觉得自己过分。
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我说不出来,想到的时候都会哭。
这种伤害带来的精神上的痛苦伴随我很多年,那时常常觉得自己可能有抑郁症,经常整夜地哭。
常常想起我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室里,他们以为我在麻醉的作用下睡着了。
一个女护士说:“这个男孩子真是没有一点用,他妈不点头他就不敢签字,自己没一点主意。”
男医生说:“这样的人结个鬼的婚,害人,幸好娘屋人来了。”
后面他们讨论的什么内容我听不清了,我睡着了。
以前的我其实不强势的,很软弱,在我的原生家庭里我其实并没有经历过挫折,虽然我的妈妈不太喜欢我,可是她对我还是很好的,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上学路很远,她怕别人欺负我,每天骑自行车送我去上学,接我放学,这是所有同龄孩子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后来三年级,开学的时候,爸爸先是带头组织我们村所有的家庭不去学校报名,那时学校是收学费的,我们一个村的孩子很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校长来找爸爸谈,爸爸提出学校每天中午给我们村的孩子做饭,校长没同意,然后爸爸说那我们村的孩子就全部去镇上上学,不去你们学校了,因为我们村其实是靠近镇上的,两个学校距离差不多。
后来校长去教育局告状,说让政府干预,不让镇上的学校收我们村的孩子,他不知道县教育局的局长是我爸的表哥,最后的结果是学校同意了为我们村的孩子做饭。
五年级的时候,那个校长成了我的班主任,因为我们中午在学校吃饭,有很多时间,他经常让我帮他干活,那时他还自己印试卷,用油墨手动盖在纸上,经常让我帮他印试卷,后来又给了我一本教辅资料,让我每天把上面的题抄到黑板上,再让其他同学抄到作业本上,每天至少写一黑板,这个活我一直干到小学毕业。
我的童年生活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我也没有像村里其他孩子一样成为留守儿童,我的爸妈一直都在身边。
我所有的噩梦与痛苦都是他们家带给我的,我剖腹产出院的当天,寒冬腊月的时候,他妈妈让我给他们一大家人洗衣服,我还要去井里吊水上来,我现在想起这些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的我,怎么可以懦弱到那个地步?
他也的确是个没用人,很多年我都不觉得他算一个男人,当然现在成熟了很多,也不再听他爸妈的话了。
那时我唯一的梦想是我要买房子,然后离开他们家。
我拼命地工作,他常说在我眼里工作比什么都重要,是的,在我眼里工作就是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以为了工作好几年都不回家过年,我可以为了工作主动加班加点。
我也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有一次他肾结石,疼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都不愿意送他去医院,我说我要上班,我没时间,后来他弟弟送他去医院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日益强势起来,我用一年就完成了从导购到店长。做店长那一年我刚满22岁,成为了咸宁大区最年轻的店长,也是我们店11个人中年龄最小的,我管理者两个比我大十来岁的领班,还有6名导购,2名仓管,她们从刚开始的对我不理不睬,到后来的心服口服和敬畏,我没有用很长时间。
不过彼时,我就已经脱胎换骨,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有工作的原因,更多的是心内的变化和那股离开他们家的信念。
虽然那时工作上给了我很大的成就感,可是我心里依然痛苦,我走不出他们带给我的伤害,彼时高骏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黑暗。
我们只相处了两个多月,想起他的时候会觉得是甜的,他总能让我笑。
可是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对的,我不能喜欢他,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们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同时,我并不害怕让张远腾知道我喜欢高骏鹏,我心里想的就是“他知道了又如何?他能怎样?大不了就离婚”,这里面似乎也有报复的成分,也是真的不在乎了。
此后的很多年,我都不和他交流,也不让他碰我,再后来我们分房睡,后来他和别人在一起过,大概是一夜情,他告诉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我并不太在意,只觉得此人肤浅。
我其实很想忘记那些伤痛,可是它就是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