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把公交车停在了路边，嘴里嚷着:“那个从后面上车的，穿花衣服的人把钱递上来。”
并没有人动，车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脾气不好的乘客已经嚷开了。
我靠在后门的门边，朝车厢看去。有板着脸的老人，瞪大眼睛的孩童，嘴里嘟囔着骂人的青年人。却没有一个人行动。
“看什么看！就是那个穿花衣服的人。”
我猛地张开了嘴巴，开始怀疑起自己，难道司机说的是我？毕竟我所站的位置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正当我准备解释的时候，站在我正前方的一个中年男人伸出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堆零钱，它们被揉成一团，皱巴巴的裹在一起。他慢慢捋直了一张一元的绿色纸币，把它往前递过去。
中年人穿着红白条纹的体恤，体恤的右胸前开了一个口袋，装得鼓鼓囊囊的。配上一条已经泛白的黑色短裤衩，脚上趿拉着一双凉拖鞋，拖鞋四周的漆皮有些掉落，这一身显得十分不搭，在拥挤的车厢中，如此突兀。
他的脸上堆满褶皱，一言不发，眉头紧皱，浑身紧绷。短小的眉毛，一高一低，合着那张厚嘴唇在一起，很难给人留下一个美好的观感。
被众人行注目礼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有些发抖，但还是没有出声。
我隐约听见车后有人低声说:“他是一个哑巴”。
正巧公车到站，他低着头，右手攥着衣摆，随人群挤下了公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