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各自有各自性情上的缺口,不要紧,我原本就把你比作太古的月亮,而月,阙也;阙,即缺。月亮是不能常圆的,我们亦是如此。
倘若非要问我在看什么?
我在如痴如呆的看着月亮。
你敢直视阳光吗?明媚的晃得人睁不开那种。我喜欢一切温柔繁茂的季节时令,尤为眷恋夏日傍晚。温暖的橘红色火焰燃烧天域。可是现在没有繁茂的叶子,也没有晚霞,没有落日,只有细碎的水汽缀在肩头,半空弥漫着这个季节的潮湿阴冷。萧条覆着深深浅浅的青绿,我一个人,在人潮汹涌里,站了很久很久,想了好多事,回忆许多人,看着来来往往又行色匆匆的人们,如此反复,流淌,消失,不见。
情绪开始没来由的下沉,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就会被击倒,在负面情绪包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听起那些会让自己外强中干的歌儿,骗骗别人,也骗骗自己,我很好,我没事,老子天下第一好。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大家每分每秒都在忙忙碌碌中擦肩而过,留下的只有身边的风和余光中的袖角,但是会有那么一些人,他的出现在你的世界里点燃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
后来我才发现,这世上有许多令人扼腕叹息的不尽意,站在海边的人或许吹不得海风,欢喜的开头也可能是意料之外的结尾,人们总是渴望被读懂,也总吝啬说清,总是理想宏大,也总贪于玩耍,总是擅长拿起,却也拙于放下。你明白的,故事里有许多欢喜,奈何未有结局,他们都将各自成为别人朝暮。当我一次又一次将支离破碎的昨日规整完毕才发现,到此为止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像,一同走在长街的人,并不执手。
最近,忙的昏天暗地,觉得自己需要缓一口气,日常想把意识泡在酒精里,突然会在某刻觉得此时需要个人陪我一起泡在酒精里,烂醉如泥,我常做自己的旁观者,常常不懂自己,却希望别人能懂,我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悲观的,自卑的,顾影自怜的,任性的,粘人的,没有分寸的,时而骄傲的。时而跌落在尘埃里万劫不复的。好像都是我,又好像都不是我。前两天在飞机上听棱镜乐队,《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1分45秒有一个女孩的告白“明天周六可以把我们一起出去玩改成我们去约会吗?”不论结果如何,真的是浪漫到了极致,后来一切好像都有了归宿,我到底不明白爱是什么呢?永远有多远呢?为什么凤梨罐头有保质期呢?
虚长一岁,再次开始尝试接受别离,盲目,多疑,情绪深陷囹圄,该吹风,饮酒,长叹,背对人群点根烟。前两天和朋友说起孤独,什么样才是孤独呢?我想了想,孤独是突然想跟你分享一件事,却发现已经不再是我们了。孤独是没什么想讲的,就是心里堵的难受。孤独就是我没事我很好,只是很想哭。孤独就是莫文蔚唱:“晚风中闪过几帧从前啊,飞驰中旋转,已不见了吗?……”孤独就是你喝了酒以后,不胡言乱语,不哭不闹,不认为宇宙是你的,不乱发微信,不乱打电话,最后能一个人清醒的回家。孤独就是你想讲的话只能躺在锤子便签里永不见天日。
我带的实习生问我:“老师,当你拿起笔会怎么形容你自己呢?”我替很多人写过故事,但很少写关于自己。坦言之,可能缺个契机聊起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只要我不讲就不算遗憾。有些东西,碰到过,又没有得到,那还不如没有遇见过,因为人是不能没有想头的。对吧?她说:“老师,你有遗憾吗?”我想了想,也许有。但是无可改变。那些被改变的那部分我,代替了遗憾,永远的和我站在一起。
就像我经常喝酒,我需要酒精来填补我失去的一些东西,无数个酒和我醒的夜晚,过往和当下交织着,离合悲欢是段空洞的光,时常在想,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的我此刻在干嘛?黄帝内经记:“南风生于夏,病在心,俞在胸肋,疾病且恒直。”而人啊,纵使相逢有时,过境千帆皆不是。 人真的是奇怪的物种,心脏明明那么疼,可跳动频率却无异常。习惯去压抑那些难过和痛苦,只是麻木的蹲在墙角掐着自己,留下一滩淤青。
以前喜欢拍照,喜欢一切美好的活色生香的东西,现在照片文档里最多的是飞机和月亮,这可能源于多年前逼哥的那一句:“飞机飞过天空,天空之城……”其中有一句我特别喜欢的“我想回到过去,沉默着欢喜。”而且我又站在了当年的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人间失格》里写:“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把这段崩溃的日子告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仅一夜之间我的心判若两人。现在的我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福,有的只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与顺其自然,说不出有多难过,反正就是不快乐。”你看快乐千篇一律,苦难各不相同。
这些年见过许多人,遇过许多事,竭尽全力,很多时候却不尽尽随人意,这便是人活于世的诸多悲哀之一种,苦读寒窗十年的人,勉强回乡度日,练了十年长跑的人,只能奔跑在送信的路上,曾经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人,如今疲于奔波解决温饱。这世间太多意难平,期间还要夹杂多少明珠暗投?指鹿为马,直把杭州作汴州。或早或晚我们要活成最厌恶的那个自己,越来越发现,越往前走一步,便越在背弃自己的路上更往前了一步,于败损中求成,而后永不回首。我们仍需丢弃羞怯,去争吵,去斥责,去辩解,去滔滔不绝。唯有经历过这些,安静下来,想起自己如何度过了无数虚妄里的困顿和奔走。万物并行而不相悖,像雪和玫瑰,袈裟和海市蜃楼,它们渐渐变作了我们日日制造又想日日挣脱的妄念和不堪。人啊,总归有些意难平,百度里“意难平”的词条是“我既想纠缠你,又想放弃你,既想做到和你不再联系,但又怕和你没关系,既想退出你的生活,又怕真的失去你。人生最大的遗憾,是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却又不能在一起,或早或晚都得放弃,而最心酸的是舍不得又得不到。”
此刻耳机里唱到:“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
此刻成都,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