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安依旧
01
上个月刚过完二十一岁的生日，生日蛋糕上却插着数字“1”和“8”。
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抗拒着长大。因为年纪长一岁，心好像又老了一岁，蒙上的阴影也多了一层。
不知从何时起，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和家人一起过，不开party，也不聚餐，偶尔会收到几个朋友的祝福和礼物。心里却空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也许是某个期待已久的事情落空，也许是被某个重要的人遗忘，也许是记忆里的某个特殊存在，正在慢慢消失。
这个暑假，更是由于考研的缘故，取消了和家人一起出去旅行的计划，也拒绝了和朋友们的约饭邀请。渐渐地开始形单影只，变成孤身一人。这是无可避免的选择，当与身边的人有了不同的目标时，就已经走在与之不同的分岔路口了。
这似乎是成长的代价。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但也没有山穷水尽。
泰戈尔说过一句话——“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保存。因为在这一路上，花自然会继续开放。”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人成长所经历的的每个阶段，都不轻松。若时时抱怨事情的不如意，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悔而一直被困在原地，那人生也太累了。
哪怕明知未来充满艰辛，也要向前迈进。
因为试着去制造新的记忆，就不会去想那些旧的了。
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明白的事。
02
曾经听过的歌、玩过的游戏、走过的路，零零碎碎，都被打上了“成长”的烙印。
前天在整理旧物时，意外地翻出了数年前一封没有寄出的信。和高中时候的男朋友用爱心拼凑出来的生日卡片。它们的存在似乎在告诉着我，那是一段记忆存在过的证明。
此刻的我，即将在九月步入大学的最后一年。似乎没有了太多情绪，只知道即将迎来的，又是一段记忆的终结。
还记得，军训时站在第二排最右侧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是我大学第一个喜欢的人。他曾在我生病挂药水时，提着一篮子水果来看望我。可是现在的我们，却形同陌路。
还记得初见时，在广播站编辑部那个笑得跟阳光一样灿烂的男孩，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我们会时不时地嘲笑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的窘态，会在对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伸出援手。可是现在的我们，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记得，人生第一次一起生活的室友，我们军训时曾一起迟到，一起被罚深蹲；曾一起偷偷用电饭煲煮火锅，然后看着对方的吃相傻笑；曾在思修课时一起睡过头，然后被辅导员集体点名批评；曾一起通宵聊天，大声High歌；曾一起互诉心事。可是现在，我们已断然绝交。
后来，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忘记了和谁一起在学校停电的夜晚，去看了大学的第一场电影；忘记了我曾驻足在网球场外，久久望着的是谁的背影；忘记了图书馆里，曾一次次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这似乎是一种所有杂乱无章的一切全部搅乱、融在一起的感觉，一种只有自己懂，却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感觉。
最终，那些交往过的朋友，喜欢过的人，所有的那些酸甜苦辣，都连带着当时的心情一起，以“成长”为借口，被抛弃在了过去。
03
长大以后，发现自己已经很少会一脸悲伤地对人说自己的心事了。在和朋友倾诉的过程里，也总是把自己归于稍微理智的一方。但这些深藏已久的心事，像是已经潜伏了很多个时日，在夜夜的思绪万千里，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其实，很多时候，积攒了很多的心事，还有小情绪，也想说出来，说我今天也很难过，也有烦恼。可是看到朋友比自己更加疲惫的模样，所有想说出口的话就都被扼杀在了喉咙里。安慰别人，似乎总是要比安慰自己更加轻松。
于是渐渐地，不再对身边的人抱有任何期待，不再试着去依靠，也不再去信任。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关在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天空里，把所有的快乐、难受以及苦痛，通通装进抽屉，然后上一把无人能开的锁。
也许这才是不受伤的选择。一部分的伪装，再加上一部分的沉默。
给事物留出时间和余地，这似乎是保全记忆的最好方式。似乎只有这样，被掩藏的心事才不至于太过长久。
04
世界在变，万事万物都在变，心里的所想、所念也都在变。
之所以时常被记忆和心事所困扰，无非是因为屈服于现实的抽离与不甘。怀念着的那些过往，只是不断重蹈覆辙地轮回在时光里。无论我们对现状有多少不满，都无可避免地奔向各自的未来。
如今的我们，大多都处于奔波忙碌的现实之中，也许在未来，一切都会面目全非，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学会接受并适应。因为我们无力改变的，实在太多，太多。
成长像一个被锁住的抽屉，不是所有记忆在被打开的那一刻，都能够得到释放。
后来的我，渐渐学会不因前路荆棘而退缩；不为做出的选择而后悔；不因艰难险阻而轻易放弃所追求的梦想；也不为遥远的目标而不屑眼前的触手可得；不因所经历的苦痛而惧怕未来；不因黑暗的笼罩而抗拒迟来的阳光。
因为关于成长，那些以后会懂的事，都在时间里得到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