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前，柯辛没想过要走到离他多远的距离。只是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独立让她觉得太累了，忽然就想回到有他的城市。把他从自己的臆想中，拉回现实。如果他依旧是一个人，她很愿意成为那个陪伴他身边一起画画的人。如果他不是，她也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向山，找一份工作，每天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看同样的高楼林立与车来车往。
在母校看他的演讲的时候，她眼中的倾慕与喜欢实在遮掩不住，被常凌取笑了好久。她为自己辩解：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不懂。
对啊，你没有喜欢的人，怎么会懂那种情绪。你没有喜欢了一个人好久都没有说出口的经历，怎么会懂她那种心情。
那是随时准备着心碎又随时都满怀期待的小心翼翼。因为有他一直在那个位置，所以心里的那根弦也一直绷得紧紧的，轻轻一碰就猛烈震颤起来，发出的轰鸣声让人难受至极。
上午乐正忱的招待让柯辛很开心，出了他家之后，柯辛头也不回地从17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跑下来。到了一楼才发觉电梯好好的，确定了好几遍它根本没有故障之后，柯辛大笑起来。
她这本就不高的智商真的下滑得太明显了。调整了下情绪慢悠悠地晃出楼外，随手还抽了一张一楼值班室门口放的居民安全用电宣传页边走边看起来。
好在常凌就住相邻的社区，从这里走过去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不用担心自己会因智商的下降而走丢。
——
“包子，中午我们出去吃。”乐正忱扬着嘴角从阳台走回画室，关门声都显得温柔起来。
出去吃？包子拎着刚刚洗好的青菜看向画室紧闭的门，再次诡笑起来，“有事儿！绝对有事儿！”
飞快地收拾好已经准备了一半的午餐后，包子坐在客厅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和老师协商吃哪一种自己喜欢的。
乐正忱回卧室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的衣服，微低着头看着包子，说：“下午我去学校一趟，你没事就回工作室吧。对了，你吃中餐还是西餐？”
怎么说呢？这冷不丁冒出来的柯辛绝对是他的福星，想当年甭说被老师这样询问午餐内容，单单是和老师出去吃饭的机会那都是掰着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吃中餐还是西餐？呵呵，以前根本就是直接把厨房丢给他，随便他做什么就吃什么的好嘛。
——
门铃响的时候，常凌正和父亲聊着中国历史，准确地说是常父刚刚讲到来君臣和他的请君入瓮。常凌趁机打断道：“表哥，你和我爸聊着，柯辛来了，我去开门。”
常父闭上还张着的嘴巴，哼了口气，真是从小看大。小时候不喜欢历史，大了更不喜欢。倒是柯辛那孩子小时候每次来家里玩都会听他讲讲故事。说起来也好多年没有见了，当初一升入高三，他还专门去跑了跑关系想着给两个孩子将来一起考向大铺铺路。没想到，路刚开始铺，这孩子就出了国。为此，自己姑娘还在家里哭了好几天，饭都吃不好，让他心肝疼得够呛。
“柯辛柯辛，你来，我爸来了。还有以前我和你说的，咱们一起考到向大后的‘上面的人’也来了。爸爸，柯辛回来了。表哥，这是柯辛，我的小青梅。”说完朝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妈，柯辛来了！”
常母快步走出来，看到柯辛后，激动地抓着她的手：“回来好回来好，有没有去过外婆家，你妈妈好不好？这么多年都没个音信儿。让你在外面受罪了。”
“好了好了，孩子刚回来，看你哭哭啼啼地让孩子多难受。来，柯辛，坐这儿来，先吃点儿水果，外面天气热，凉快凉快。”
“妈，好啦，我和你一起去做饭。”常凌拉着母亲走向厨房，扭头退了柯辛一把，“去，我爸又要开始讲故事了，我可受不了，你自己听吧。表哥，替我招待好柯辛！”
“柯辛，请坐。”
“谢谢。”
“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柯辛啊，听常凌说，你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吧？依我看啊，别出去了，就留在向山。外面有什么好，女孩子啊出去闯闯也没什么不对，但是你既然去过外面了，就回来落脚儿吧。过段时间把你妈妈也接回来，你阿姨啊老是念叨她。”
柯辛低下头，当初是妈妈不要她的啊。即便是后来只要回国都会去外婆家，但是妈妈从来没有露过面儿。她们母女的联系也只是存在于电话里的电波中。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柯辛都把怨念转嫁到小妈身上。就如她想得那样，如果不是父亲当年快速地娶了小妈进门，妈妈也不会走得那么决绝，也不会这么多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