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是多么的信任并主动追求他,所以把一生交给他;婚后,因为各方压力,他把自己甚至整个家庭推进了死胡同,最终将深爱他的妻子掐死,随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
魏晓莲家在与大凉山交界的一个彝族自治县,祖祖辈辈没有走出过大山。她的所有亲人都生活在超不出20平方公里的大山里。19岁前,她最远到过县城。家里穷,两个哥哥读完小学不久就外出打工。她也只上了初中。
不到18岁的魏晓莲先在县城帮餐馆,洗碗刷盘、切菜拖地啥都干。帮了一年多,老板夫妇很喜欢她,并打算将她介绍给自家亲戚做媳妇。
晓莲堂姐和堂姐夫都在乐山城里给手机贴膜,听说干了几年就买了房,还把大伯大婶接到乐山打工帮忙带小孩。他们每次都是开车回来的。春节回来又劝晓莲去乐山贴膜,说一带就会,随便怎么着也比打工强,帮馆子穿不干净不说,大冬天的手冻的通红,也挣不了几个钱。晓莲心动了,过完大年她就坐上大客车去了乐山。堂姐开车来接的她。
堂姐在嘉定南路一家门市外面摆摊子,给人家贴膜、卖手机壳、手机链、充电器等小玩意。她说别看这几元、一二十元的小生意,有时挤爆了,一个人忙不过来。一天下来随随便便都是三五百利润。姐夫在张公桥开了个门市,附带修手机,两口子一年下来挣个十几万那是轻易的事。
晓莲开始在堂姐的摊上帮忙,看她如何麻利的贴膜,如何与客户互动交流。她也学着贴,果真一学就会,一部新手机贴上膜后根本看不出来,还起到保护屏幕的作用。堂姐说这城里贴膜的有几家,多一个摊子也不影响啥。
二
堂姐开车带晓莲去家具店买了张可以收缩的三叉桌,又去批发门市进货,随后就到她摆摊的附近给晓莲摆好摊。一张桌子、一条塑料小凳、一口袋手机用的小玩意,再找广告公司做了个“手机贴膜”的小牌子挡在桌前。摊子一摆好,就有两个姑娘来买手机饰品。贴膜的,买充电器的,买手机座的,照相杆的,接连不断的就来了。
晓莲因为刚来乐山,所以暂住在堂姐家。堂姐家三室一厅,因为大伯大婶下班回来住他们家,她只能和侄女儿一起住。
“姐,等我找了钱就去租房住哈。”晓莲说。
“莲莲,你在慌啥呢?姐姐这儿随便你住三年五年,等你嫁人了搬出去都行。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啥 。”堂姐说。
晓莲每天早上九点前和堂姐去各自摆好摊,因为近,每天两姐妹都互相走动,晚上十点左右又一起回来。早上许多时候晓莲会给侄女穿好衣服,起来给一家人煮面条煮稀饭什么的做好早餐。中午和晚上只能在外面吃快餐或者馆子里送外卖 。两姐妹想吃好的了,就叫馆子里送来一起吃。
晓莲一晃就满20了。堂姐说有合适的可以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还叫她自己物色一个,说城里的帅哥多,我妹妹又漂亮,肯定会随随便便找个好男人的。
魏晓莲是大山的女儿,勤劳、善良而质朴。她有一张秀丽的脸,不算漂亮但也不丑。她也希望找个城里的,以后把爸妈接来乐山享两天福。想到辛辛苦苦年老体弱的父母,晓莲就眼泪汪汪的。两个哥哥在外面也挣不了多少钱,一个结婚几年了,嫂子在家带侄儿,一个还没有耍朋友。她想自己真要是找个这乐山城里的了,一家人都可以来乐山。
每天来照顾她的,男女老幼都有。对每个顾客,晓莲都是笑脸相迎。有一天上午,一个小伙子拿来一部新手机,叫她把膜贴好,再装一个手机套。他要赶时间上班,下午下班的时候来取。晓莲空了的时候给他贴好装好了 ,可是下班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晓莲收摊了都没来取。她只好带回家。第二天小伙子中午来取的,说过两天是他爸爸的生日,他昨晚加班,好挪出时间在爸爸生日那天休息一天,多在家陪陪爸爸妈妈。听他说的就知道他是一个懂事有孝心的男人,晓莲叫他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累坏了身体。小伙子听晓莲这么一说,很感动。
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小伙子自称叫朱国民,在高新区一家企业上班,因为那部旧手机老是出问题,不是自动关机、就是开不了机,所以换了部新的。两人互留了电话。也互加微信了。
晓莲每天都要关心朱国民,说他瘦,要照顾好自己。而她每天守摊十多个小时,从来不叫一声累。
三
朱国民比晓莲大5岁,家在城郊九峰镇,家里有楼房,父母也年轻。他在高新区一家企业上班,每天三班倒。每月有好几天休息时间。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因为人家眼高所以劈腿了。晓莲的感情还是一张白纸,还是玉女一枚。她把两人的事给堂姐一说,堂姐劝她一定要抓住,大伯大婶也觉得可以。朱国民不上班的时候就来晓莲的摊子上玩,陪她说话。堂姐见到后就在朱国民面前直夸妹妹如何是好。朱国民人也耿直,经常请两姐妹吃饭,吃零食。
朱国民回家把自己和晓莲的事一说,他父母极力反对,说找个条件差的山里人,真倒了八辈子霉了,随便在乐山找一个女娃子都要强百倍。朱国民喜欢晓莲,说她正如堂姐说的人好心好,又会自己挣钱。两个人牵手了。滨江路、绿心路、大佛山上,到处都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朱国民把魏晓莲带回家,晓莲“叔叔”“孃孃(阿姨)”的叫声甜,帮忙做饭、洗菜,扫地,第一次进家门就这么勤快,着实让朱国民爸妈感动。
“嗯,硬是不错,比你先找的那个好到哪里去了。”“管她的,只要人勤快,家庭条件差点无所谓,人家相貌也不错,配得过你娃儿啦。”两口子你一言我一句。
晓莲听说朱家父母同意了,她高兴的乐坏了。她给爸妈打电话 ,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晓莲每个月都要给父母寄500元回去,叫他们想吃什么就买。两个哥哥因为负担重,父母从不指望他们。晓莲也刚刚起步,她只能寄上500。
四
两个人交往了一年下来,朱家父母催着结婚。朱国民26了,他也想早点和晓莲完婚。结婚前,晓莲回去把父母接到乐山,带他们在城里游玩。结婚那天,他们包了辆大客车,接送家人和亲戚往返乐山。大家纷纷夸晓莲命好,说找个大城市的婆家,以后一辈子都不愁。
父母在婆家、堂姐家耍了足足一个月后,回老家了。那一个月,晓莲是最开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新婚蜜月,更重要的是父母终于享福了。她说以后等自己买房子了就把父母接来好好享享福。
结婚后,朱国民继续上班,晓莲也挺着一天天看涨的肚子坐着贴膜。因为櫈子矮,实在是难受。她又把桌櫈换高。这样怀孕半年后,她才回家养胎。婆婆妈对她也好,想吃啥尽管说。
女儿出生了。晓莲只能在家带孩子。家里开支大了,朱国民一个月3000多工资,要抽烟,要给小车加油,钱也剩不了多少。晓莲不得不动用过去一年多挣下的那几万块钱。孩子隔奶水后,晓莲重抄旧业把摊摆上。有了孩子,每天天黑之前必须赶回去。她买了辆电瓶车,这样方便不少。
乐山房价看涨,堂姐新买了套房说放在那当投资。晓莲也打算在城里按揭一套。公公婆婆劝说不买,家里有住的何必把自己弄的太累。她没听他们的,执意把自己存的13万,加上从婆婆手里借的几万,在城里买了套电梯公寓。虽然是二手房,但装修好了的,家具啥都有 ,手续办完了就搬进去住。晓莲终于实现自己的愿望,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住。
父母来了,房子离摆摊的地方近,小孩有人带。晓莲的劲头足,她每天心里乐滋滋的。女儿很快又上幼儿园了。父母在,小孩又上幼儿园,家里开支大,朱国民心里老犯嘀咕发牢骚。晓莲只好劝他说父母是要回去的,现在娃儿小,他们带一阵子就回去了,再说吃饭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们回去了还不是要寄钱回去。
朱国民性格好,说几句也就没事。
二胎政策放开后,都劝他们再生一个。晓莲想想也是, 以后有两个再怎么着也比一个好得多,于是不久就怀上。足月又生下一个女儿,这让一心想生个儿子的朱国民和公公婆婆很不高兴。
随着家里负担的加重,一家人的矛盾日益急剧,朱国民没事就喝酒,打游戏,在手机上打麻将。开始小赢几百,晚上熬夜玩,上班也无精打采。后来手气霉,场场输 ,没钱了就想如何给捞回来。家里本来没钱,每月2000多的房贷都是晓莲还的。他有一个大胆的决定 ,依靠身份证在网上贷款。他想贷一万翻本,果然不出所料扣除利息顺利到手9000。这钱不出一周便血本无归,月底还款日期到了,工资都交不出1块给晓莲,他身无分文,怎么还,怎么翻?利息越滚越多,他撒谎给父母借的8000多也输光了。不到半年 滚到18万!他彻底崩溃,还背着晓莲把通过微信把晓莲卡上的钱几千几千的转走。晓莲知道后气的暴跳如雷,声嘶力竭。他哭求晓莲原谅他。迅速翻滚的网贷如狼似虎的向这个家涌来,不是简单的原谅就能解决的。
朱国民气的想跳楼,又怕晓莲活着拖着那么多贷款会更难受。于是那天中午,他借着酒力把晓莲活活掐死。因为其它房间有防护栏,他随后推开厕所窗户,爬上去纵身一跃,从18楼跳下结束自己的一生。
当两个父母看到这一惨象时,都晕倒在地。赌博,万恶的网贷害了这个家。
如果,朱国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这场悲剧就不会上演。
一个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一定要想办法战胜,不要自暴自弃,靠酒精甚至毒品麻醉自己,也不要企盼通过赌博得到释怀,甚至妄想通过网贷翻身。那样只能越陷越深,最终把自己、把整个家庭推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