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悦湖记》

自八中正门而入便是校内最为宽敞壮阔的启智大街,两旁翠树耸列、奇花争植。

向西行百余十步,便可望见一池鳞光,这便是静悦湖。湖上有桥,同样也叫作“静悦”。白玉为拱,雕纹繁复,颇为秀巧。只是湖中无亭,略以为憾。

湖畔种有柳树,一年前,我还在高一游历时,这些柳树还依依有婆娑之姿。些许柔蔓垂入湖中。风来,则无端生起重重叠叠的涟漪,直至铺满整个水面方休,彼此碰碎,重组,而至如今,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闲趣了,今年春,因有人被柳误伤,柳树皆被砍尽枝蔓。俯拾皆是残枝碎木,飞鸟失巢悲鸣,行人无不长叹。登桥环望柱影四立,静悦已失了柔美,仅剩萧条与败落。人为树所伤,却归咎于树只因树不懂辩驳,无人推脱,更无诸般头脑算计吧!

伐树之时,已近暮春的光景。静湖柳自难自复往日之胜。有些新发枝条,都是些仰天直刺,平生横栏的怪木,为做补救,学校又着人排尽湖水,在淤泥里散植水莲,不久便浮出团团莲叶,待莲最盛的时候,也凭空添了几分妖娆妩媚,景致似乎更胜从前。

池中有鱼,不知几何往来结群,吐沫成珠,触动莲茎,曳曳多姿。每日饭后,常有同学在湖边喂些米面。有的喂得较久,竟能引来百余头,层层围起,上下往复,似藏玄奥。

我观察八中地势,东低而西高,龙腾公园西更有小丘耸立,在八中巍然无上。于是我猜想静悦湖本非天成之物,大概是为了突出人的主观能动性,生生挖出湖来,筑土成丘,从显示移山倒海的气概。湖中的砌凿痕迹可以作为佐证。

静悦湖形状不规则,为便宜修桥,中间极瘦,却也不是葫芦状,而是鸭身的样子,是以在形态上落入了下乘。桥东水面极小,若要览全湖水的浩淼,定然要去西北方位。湖正东又设秋千,我晚上从旁路过,时常见有情窦初开之辈,并坐摇荡,却也不畏夜凉生露,沾湿衣物。有些男女高音巧笑,牵扯如我般的路人也是心旌摇晃,寻思往事。也有些男女,无言端坐,颇显尴尬,男孩指地画圈,女子理衣蹙眉,抬头低头,也教人肆意怜惜,八中最长精神处,是状元亭上,至于寄托情思,怡养逸志,又以静悦湖为最。

我在院中奔走,时见文人高土在景风中狂念英文,这些都是豪放派门下,而晚上也连连撞上“拂墙花影动,疑似玉人来”的浪漫,这些又是花间婉约之流了吧!这样来看,静悦大概抵得上秦淮了。我只是惋惜秋冬来时,风物不在。

美好的东西大都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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