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提起台湾电影时，总是绕不过那些富有人文气息的导演，他们塑造台湾电影的风格，也通过描绘台湾历史进程中的点滴去影响着世界各地的人们。杨德昌、侯孝贤便是其中的代表，他们通过个体的境遇去反映台湾各个阶段的现实状况，或者说把那些看似无关却又紧密联系的小人物丢到复杂多变的环境中，把人和环境的冲突碰撞以及融解娓娓道来，既是人与人之间的故事，也是人与时代相互影响的缩略图。1991年，导演杨德昌经过五年筹备的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上映，这是关于眷村里的少年们的恩怨情仇，一群没有表演经验的孩子担纲了影片中大部分重要角色，这些演员中好几位就此走上了表演之路，作为主演的张震，便由此叩开演艺的大门。
印象里年少成名的演员，都是从孩提时代就在电视剧或者电影中崭露头角，从内地的郝邵文释小龙到台湾的小小彬，他们或是充满童真或是如小大人般的早熟，给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也许很难用“童星”来形容刚出道的张震，除去他幼年时在《三角习题》中的露脸，真正让观众认识张震的，是他15岁时出演的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而他在其中的角色，也一反人们印象里的“童星”设定，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当年稚嫩的张震在这部接近4个小时的电影里，从演出的效果而言，只能说中规中矩，也许是第一次担纲如此重要的角色，这个原本有着隐忍倔强性格的“四儿”，在大部分时间里，让观众看到的，都只是超乎他这个年龄的沉静，很难说这份沉静里是不是包含着出演电影的紧张。而导演杨德昌免不了督促甚至批评，也从侧面看出，与其说是张震在体验这个角色，不如说是他在和这个角色一起成长，一起蜕变。
提及首次在电影中出演主角的体验，张震坦言，电影开拍之前他像很多同龄人一样性格活泼外向，电影拍摄结束后，他却变得沉默寡言。也许是电影的角色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少年，而九个月的拍摄周期也足以改变他待人接物的方式，这似乎也奠定了张震的表演风格，此后他出演的角色从未跳脱出这种极具个人气质的风格范畴，即便是与李安合作，在《卧虎藏龙》中饰演一个放荡不羁的侠客，也依旧难以摆脱身上具有的“清”的特点，不过恰恰吻合了角色内心具有的略显天真与理想主义的侠客特点。到了《道士下山》，张震从侠客变成武生，捎带着有伶人的戏份，依然不是大开大阖的表演风格，动静皆宜，好似在气质的圆圈里打转，满眼清奇。
很多名导在和张震合作过之后对他的评价都是极高的，对于张震的表演，他们虽然赞不绝口，但是也会说，张震还没有碰到一个可以让他大放异彩的角色，除了《牯岭街》。也许是因为这部电影实在太过耀眼，把他后期的光芒都掩盖了；也许是因为这部电影本身的影响力太大，其中的角色深入人心，说起张震，便绕不过《牯岭街》。无论如何，当张震在《最好的时光》《天堂口》《春光乍泄》《2046》这些与大导演的合作中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表演功力彻底释放的时候，外界对他的评价，依然是“张震是个好演员，但是并没有可以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角色”。对此，张震也很是坦然，他坦言自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演员，对于人生，他也是顺其自然；对于角色，他会充分准备，但并不强求演出后观众的反响，演戏对于他来说，是每天都可以过不一样的生活，不必重复过去。大红大紫这件事，似乎是身在娱乐圈的工作者都会面对的一件事，这可以是追求，也可以是一个机会来到后的结果，对此，张震的态度就像他的气质一般，不刻意。
与张震合作过的演员对张震也是印象深刻，无论是巩俐舒淇还是张雨绮，谈起张震，都极为赞赏他演戏过程中情感的投入和充满个人气质的诠释方式，和他合作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吸收知识的过程。张震也说，他从和他对戏的演员中学习到了很多，比如和巩俐在拍《爱神》时就被她的专业和投入所震撼，这给了张震很大启发，如果说在早期张震还是凭感觉在演戏的话，在经历了和众多优秀演员合作之后，他也意识到技巧的重要性，他自己也说，这是他第一次把演戏当作是一个正式的职业。
侯孝贤导演在评价张震时，对他的评价是“帅气”“演技好，有耐心”，几乎每一个和张震合作过的导演都对他的专业素养给予充分的肯定，和他同时代的中生代演员基本上都进入了演艺生涯的黄金时期，香港的张家辉、内地的张译刘烨等都是典型的例子，而同样是年少成名，刘烨和张震很相似，而年少成名带给刘烨的除了光环，更多的是生活上的迷惘，直到他遇见自己的妻子安娜。也许张震清冷寡言的个人气质让他在对待生活上同样充满耐心，他在对角色的理解和准备中践行着一个演员的责任，这样一路走来，也收获了大批影迷，坊间也流传着“张震每演一个角色便学会一项技能”的评价。对此，张震说，没那么夸张，他就没有什么潜水执照，围棋也没那么厉害。
内地演员张译在谈及自己演员身份的时候，直言自己不是明星，因为明星需要负担许多其它责任，比如维持曝光和娱乐大众等等，从这个角度而言，15岁便家喻户晓的张震更多地是以演员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他帅气的脸庞和清雅的气质也让更多的观众对他着迷。而这个总是提及便被夸帅气的演员在2013年和圈外女友庄雯如完婚。在鲁豫采访他时，他说自己很喜欢和太太一起去逛街，因为自己学校的专业是美工设计，所以对于衣服和杂志的设计也很在意，采访现场，鲁豫有些“不满”地说，“长这么帅还这么居家，这给闹的”。节目最后，张震谈起他的梦想，他说他想自己亲手从零开始建造属于自己的房子。也许这是美工专业出身的张震演员之外的爱好和成就感的来源吧。
从《牯岭街》开始，张震一步一个脚印践行着自己对于演员的理解，期间他得到和许多名导合作的机会，获得奖项的肯定，也收获爱情和家庭。对于未来，张震“没有野心”，但他也会说，“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首发于公众号《光影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