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今天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有哪个城市让你印象最深?上了日报的一个回答说的是洛阳,把我的思绪也一下带去了洛阳。

洛阳是我不时就会想念的地方。我没有在洛阳长久地生活过,对洛阳却有着特别的感情。每当我想到一个城市,她宁静又让我安心,那就是洛阳。想到洛阳,身边的时光就突然慢了下来,想到在洛阳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就好像现在就能闻到当时空气里的味道。

喜欢洛阳,跟一个人有关。高中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因为年少无知造成种种矛盾,在毕业的时候不欢而散。一别六年,直到挚友结婚的家宴上才再见面。从那一刻起,两个人的埋了多年的未竟之情就像炸裂了一样。从酒后楼道里的吻,到晚上回家牵着的手,再到每一天的短信、问候,一直演变到彼此频繁地来往于两个城市。他的那个城市,就叫做洛阳。那个他上学、工作的地方,那个我从上大学开始就一直想去看一眼,走遍了中国却始终不敢路过的地方。

第一次去洛阳的场景我还记的清晰。我记得我在放春假的前一天下午就请了假,坐了一下午的高铁去那里。我带着耳机,穿着牛仔外套,感觉自己不是工作了的人,而只是刚刚上大学要去远方看男朋友一样新奇的小女孩。我一路都望着窗外,看车子开出了北京、河北,雾霾就越来越淡,记忆里的那一路天都很蓝,阳光灿烂,呼啸而过的,是一大片一大片明艳的绿,时而有簇簇金黄的花。于是洛阳给我的第一个记忆,就是这样明亮的。哪怕只是在接近它的路上,也是那么欣喜的心情。

在洛阳吃的第一顿饭,是大排档的烧烤摊。4月末,我们已经穿上了短袖的T恤。我们坐在小板凳上吃烤串,喝冰凉的啤酒,玩会玩的一切行酒游戏。身边又吵又闹,坐满了光着膀子操着河南话的粗汉。在烟雾弥漫、觥筹交错中,洛阳又是那么粗粝的。它就像我最向往的那种生活一样,热闹、真实、吵吵嚷嚷、哈哈大笑,又特别、特别地好吃。那天晚上他对我说的一句话印象最深:“看到你坐在这,是我以前想象过的,但真的看到的时候,又像做梦一样”。那时,我看着周围,告诉自己我现在就在洛阳,终于到来的地方,心里也像是在做梦一样。

再后来,想起洛阳的感觉,是静好。好像每隔两三周,我就会去一次洛阳。现在想起,除了家和北京,洛阳竟然是我看全了春夏秋冬的城市。

洛阳最美的时候是是春末。三四月份的时候,各样的花儿就全都开了,桃花、海棠、玉兰,红色、粉色、白色的一树又一树。到处都是繁丽的团子,像染了色的云朵一样柔软。再过几周,牡丹开了,最美。马路的隔离带中,种着白色的牡丹,称着油绿的叶子。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一瞥就是一丛丛白牡丹,纯净又骄傲,美的教人脸红心跳,哑口无言。

以前以为洛阳很土,去过了才知道那里隐秘的洋气。城市里有两条长长的主马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夏天和秋天的傍晚,不管是开车路过还是从树下散步走过,灯光照着五角形的大片叶子,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晚风吹来,凉爽极了。许多个晚上,我们就那么散步走着,好像从那里一直走到了巴黎。

洛阳的城市绿化好,显得干净。洛阳的古迹也多,给城市增添了很多古韵。每次在洛阳,不知怎的,我的心里总是很宁静,甚至是一种要去刻意忘记的宁静。去洛阳对我来说意味着逃离,逃离喧闹和紧张,逃离快速,逃离压力,所以在那里的每一分钟,都是在由衷地享受着,心里特别踏实。

龙门石窟的沧桑,白马寺禅悟的钟声,其实距离洛阳市区有些距离。但那韵脚垫的漂亮,使得悠扬的感觉漂浮在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有时那里也吵闹,也堵车,也有大声喧嚷,但它的表现并不是可怖的,甚至是可爱的、俗世红尘的感觉。周末的清早不睡懒觉,起来去喝一碗驴肉汤,多加一些胡椒,热热地一大碗喝下去,细细的汗就从发根渗到了鼻尖上。就是这样过瘾的感觉。

和洛阳的缘分持续了一年有余,一次分别之后,我再也没去过洛阳。可是仍然时常想起洛阳,想起洛阳给我实实在在的美和舒服的感觉。我必须承认这种感觉和他有关,是他给了我在那里自在舒服的蜗居。但也必须诚实地承认,分别之后,我没有再爱那个人了。现在想起洛阳,只有那些美好的回忆,有时也因那美好而想念,却没有任何后悔,或是遗憾。

和洛阳有关的一切美,像春来树梢上的繁华,朦朦胧胧地漂浮着。花会开尽,却曾来过,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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