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阳光就透过窗照进来,光芒散开一圈,留在我的脸上。躺在床上的我正回味着夜里做的梦,走到大山里就迷失了,山的地方全是山,没有树木,也没有动物。我本是好奇和欢喜,可越往深山走,越走不完,越往高处去,越登不到山顶。
在夜里做梦的时候,我的心脏上下起伏着,呼吸也没有节奏。直到后来,我的内心被恐惧占据,浑身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看见我住的木房子,这才算舒了一口气。
我已有好久未做过梦,以前做的梦是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再到后来,又是富人的梦,俗些论,是钱和女人。至于这些,不过是幻想中的一二世界。梦,是想要的,现实,却是要走的。
我环顾四周的时候,老人已不在,火堆是早已燃起,有些湿气的松木还冒着“油”,一圈一圈的年轮下跳出水来,时而发出“滋滋”的声响。花白的猫在我黑色的鞋里卧着,它慵懒地眨动眼睛看我,又长叹一声,这才惊去了我所有困意,直打精神地翻起身。
我起床后,提着竹筒,在一水缸里灌满了水,稳稳地用一支架挑着。竹筒烧成灰黑色时,过没多久,里面的水也开始翻腾。我饮了后,心里便开始思起老人来,只见了一日,感情却深厚的很。如此无边际的林里,我自由惯了,也想求一下安稳,不见我扎寨,这兵马也是劳累。我对这个老人颇有好奇之感,无人的地突然蹦出个人,绝对不是偶然。我想起他的样子,他所带着的泰然混于自然,要合了体。
我出了门,沿着周围去找,早晨的雾气实实地笼罩着这片林子,我伸手去摸,湿了半个袖边。走着寻着,这么广阔的地,只能凭着感觉,什么时候眼里能蹦出一个影子,我才能定了心。
过没多久,突然听到一阵树枝互相拍打的声音,像海浪击穿海岸的响。稍刻后,又是一阵叶子的散落,我走几步,这声音也就清晰了些。我走近时,看见了老人,他正蹲在树下,手里在摆弄着一个网子。
老人看到我时,将网子勾到树上,双手一系,再撑了撑结实,就停下来。
“你醒了?要多睡会,林里早上湿气重,别着了凉。”老人带着笑容,关心问我。
“我醒来看不到你,就出来找,正好看到你在这里。”
老人听完,就站起身,搓了搓手上的土,一层一层的掉落,掩着先前落下的叶子。
老人给我指着墨绿的网子,网子上带着一个削尖的木棍,牢牢地扎在地上,木头两头又系了一个细小的绳子,围着两棵树打了圈,最后又是回环到原处,实属天工。
“今天,要给你饱餐一顿,开开荤事,咱就到个隐蔽的地瞧好吧。”
我饶有兴趣地盯着老人的“机关”,又看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着接下来的大餐,紧跟着他躲到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
老人用身子掩着我,接下来开始“啾咻,啾咻……”的叫一阵,我摸了摸脑袋,这又是什么招数?看着他撅起的嘴唇,带着白色的胡子上下摆动,我快要笑出声来。
正在这时,我听见“机关”那头也传来一阵叫声,和老人的声音颇有相似之处。我探出脑袋,定睛去看,一只雉鸡晃动着身子而来。
雉鸡身上生着蓝黑色短羽,头顶着棕褐色窄冠,脖颈发出绿色金属光泽,洁净地一直延伸下去,近腹部时,又振动栗红色羽毛,黑斑和白斑遍布各处,上覆颜色斑斓,翅膀轻轻扇动,裹着的绒羽又浅了些。
老人嘴唇闪过一丝笑意,又叫了几声,那雉鸡双爪又开始疾快的奔走,“咯咯,啾啾……”仿佛要抖动下空气里的烟雾来。它扑动的翅膀突然遇到了老人布置下的“机关”,这一下就翻了身,吊上了网,再使劲,也难逃出去。
老人得意地带着我离开树后的隐匿之地,把雉鸡从网上擒下来,用绳子系上它的双爪,撤下网子,就往家里走。
我和老人往回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捕雉鸡的地方,现在又被落下的叶子铺盖遮住,看不到一丝痕迹。
那已经逝去的事,就真的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