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故乡对于我来说是回不去的过去,是睡梦中依恋的场景,是我此生永不泯灭的印迹,故乡里的那些人那些事,是我此生用心去追寻的一部分,小时候不知道故乡在心中的重要性,玩是小孩子的天性,除了玩儿就是在老师的谆谆教育之下健康的长大吧。

记得天户峪小学很多年以前那一排破旧的平房,通往平房的路是用石头铺成的,那些石头年代久远,已经被磨得光滑透亮,走在上面除了感觉有点硌脚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过了平房的围墙外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建造了公共的男女厕所,一进入厕所几个茅坑都能数的清,不像现在的厕所都有隔间,厕所是一览无余的,进去只要在没有人的地方都可以随便找个茅坑蹲,厕所的墙上留了几个透气孔,经常会有调皮的同学,爬到墙上通过透气孔偷看里面上厕所的人,于是,大多女同学都不敢独自一人去上厕所,经常找了同伴一块去上,一个人负责看护,一个人去上,两个人轮流着上。

这片空地的墙根处是倒垃圾的地方,那排平房的对面是一座二层小楼,楼下通常是一年级二年级的班级,楼上则是将要毕业的六年级的班级,那排平房就成了三年级到五年级的教室,小时候我比较爱玩,特别喜欢绕着桌椅转,跑来跑去的特别开心,其中就有一次绕着老师的课桌,追赶同学的时候,一不小心嘴唇碰到了桌子角,疼的我直哭,后来发现嘴唇中间被碰掉了一块肉,二层楼与平房之间是很多台阶,同学们下了课,特别喜欢在台阶上蹦来蹦去,我曾经有一次在台阶上跳的时候,碰到了膝盖,疼晕了过去,听同学说我那时候都已经翻白眼,口吐白沫了,我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清醒了以后就继续跳台阶,台阶旁边是单杠双杠,和几个乒乓球台,同学们下课不是打乒乓球就是玩单杠双杠。

小学的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姓屈,是我邻居的亲戚,屈老师是一个和蔼善良的人,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特别有神,编着大辫子,卷卷的头发,身材细高,是个标准的美人,屈老师对我特别好,也许是在老师的特别照顾下,我在小学的成绩还不错,每次考试都能排到前三名,数学老师姓范,范老师是一个圆脸胖胖的,个子不高,看起来有点凶,很严肃的一个老师,可能是对我比较凶吧,他从来不像屈老师一样鼓励我,老训我打击我,我不喜欢他,范老师喜欢他们本家的一个姓范的同学,范同学跟我的成绩在伯仲之间,有时候我考的比他多一点,范老师气不过就找我的事,记得有一次考完试,范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提了一个很冷门的数学问题,我没有答上来,急得哭了,他又讽刺又挖苦,还把我教训了一顿才让我离开,屈老师知道这件事以后,亲自安慰了我,所以我对屈老师印象特别好,屈老师在小学的时候给我们组织过一次刺绣比赛,那次比赛是贾庄镇全校区的一个比赛,我还有三名同学被屈老师选中,有幸参加了那次比赛,曲老师教我们刺绣,王同学剪窗花,王同学的妈妈会剪窗花,他是我们唯一一个剪窗花的队员,我负责刺绣,屈老师教我们怎么认针,怎么走针,怎么刺绣刺的好,怎么配色,练的多了,我的刺绣水平也越来越好。

等到开始比赛,屈老师带我们步行去下面的镇上参加比赛,比赛中途不知道是谁出了点意外,导致我们最终与冠军无缘,但还是感到非常的开心,也是因为这次比赛,我们练习刺绣的时候,有一次老师收完作品发现我的针不见了,以为我偷偷的把针带回家了,中午我在家意外的见到老师来拜访妈妈,问我妈妈有没有看到我把针拿到家里,妈妈告诉他没有,我听他们在屋子里坐着拉了会儿家常,屈老师才走了,具体说了点什么不知道,我想可能也说了点关于我的学习方面的事情吧,这也是屈老师唯一一次来我家。

小学6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毕业的时候老师要求每个同学表演一个节目,做大家的告别礼,我想了想即兴唱了一首在家里录音机上学的一首《摇摇摇》,那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我站在地平线的尽头把寂寞抛向星空,面对着时光无力挽留,只盼望能换回年轻,那时你我正忧愁,想念着孩的时候,大书包曾经拥有我……

腼腆的在台上唱完这首歌,竟然收到了台下同学们热烈的鼓掌声,老师高兴的问,你这是唱的什么歌?这么好听,我告诉了他歌名,童年就这么匆匆的挥一挥手告别了。

2.

当我在台上用稚嫩的童音唱这首《摇摇摇》的时候,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是一个名叫曾华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此时还是我的邻居,我上初中的时候他们家搬到了我们村大队那里,离我家大概有几千米的距离,走路最少得5分钟以上,不像现在我们两家离的很近,不到200米的距离,一转身就能到了,妈妈有时候大晚上带着我到他家串门,妈妈跟他的母亲合得来,经常在一块儿聊天,拉家常,我来他家自然而然跟年纪相近的在一起玩耍,我们两个几乎同岁,我比他大一个月,但是从属相上来说,已经整整大了一年,我是腊月生,他是正月生,我们两个人就是因为相差了一岁,属相不合,听说他的父母才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曾华长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外表文静秀气,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觉得里面深藏着丰富的感情,他虽然个子不高,但走起路来那慢吞吞的样子,和说话紧张的时候还会结巴的样子,以及他那独特的温柔善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让我对他从小就怀有一种暧昧的情愫。

布谷布谷,我似乎听见他在我家门外,别出心裁呼唤我的声音,心似乎要欢快的跳出来,急急忙忙的洗洗手洗洗脸,穿好衣服,来到他面前,今天我们去北坡上玩呀,你去不?他征求我的意见,我们几个小伙伴在一起就商量好去哪哪玩,是的,我童年的玩伴,一共有4个,三男一女,屈大,曾华和他弟弟,还有一个女孩子,我叫她王姐,她比我大一点点,我唯一的乐趣就是跟邻居的这三个男孩子一块玩,我们去北坡的山上,捉蚂蚱,用狗尾巴草穿了一串一串的拿回来喂鸡,我负责把蚂蚱穿起来,他们就负责拍蚂蚱,屈大和曾华的弟弟跑得快,两个人在前面比赛谁拍得多,而我和曾华就在一起边说闲话边捉蚂蚱,曾华很照顾我一到上坡或上台阶的时候,他总会适当的拉我一把,让我走在前面,弹玻璃球或者打方宝,他也会刻意的让着我,时间长了屈大和曾华的弟弟说我俩人在搞对象,那时的我心思单纯,根本听不懂什么是搞对象,只是觉得在一块玩很开心,跟曾华在一起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

过年,4个人聚在一起打扑克的时候,他会用嘴型问我有大王吗?我点头或者摇头告诉他答案,轮到我问他,依法炮制,为了能更好好的培养我们的默契,我们两个人还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头发代表几,鼻子代表几,耳朵又代表几,这样我摸哪儿就知道对方缺什么,这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对方两个人经常被我俩联手打牌输掉,我俩成了扑克牌上的常胜将军。

等到上初中他家搬到了下面的地方,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起来,只有在节假日或者他特意来寻我,我刻意的去找他才会有见面的机会,我们两家的地也是挨着的,有时候,去地里干活也能碰到他,直到现在每次我回老家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会不会在路边或者他家地里碰到他呢,能够看到一眼也是好的。

有一次去清凉山玩,意外的在溶洞那里碰到了他,我正拿着麦克风,准备要唱一首歌曲,歌的名字叫《执着》,他默默的听完,我们两个人作伴儿一起往回走,路上经过,一棵苹果树,他还爬到树上给我摘了些果子吃,一想到他对我这么好,我就走不动,每一次都想要待在他的身边,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

渐渐的连他的姐姐都能看出来我们两个人互相爱慕,他的姐姐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弟弟,我红着脸点点头,他姐姐说回去了给我们跟他父母撺掇撺掇婚事,他姐姐走后一直没有回应,他姑姑也说要撺掇撺掇我们的婚事,一直也没有回应,我也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原来他爸爸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原因是我比他大一岁属相不合,我想这可能是一个托词吧,具体原因不详。

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追求我的男孩,春节的一个下午,曾华独自一人来到了我家,家人都不在,我把他让到沙发上坐着,一些日常的问候过后,我决定告诉他有人追求我,想提醒他要想娶我要积极的跟他父母商量,不要一拖再拖,我已经25岁了,不能再一直等他的无奈中,拖下去,有个人在追我,我跟他说,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做决定,他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他强忍着,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像是受到了突然的打击一样,屋里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我能感觉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却感觉不到他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情形,然后我听他缓缓的,慢慢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我被他的话惊醒了,嗯,这句让人容易产生误会的话,在他想来显然是在拒绝他,我急急的张了张口想向他解释,可是天意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门外忽然闯进来屈大,曾华,我找了你半天了,你在这儿,走,打扑克去。曾华的尴尬被屈大姐解围,而我却只能把已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回去,几个人客套两句,我看着他一脸悲伤痛苦的跟屈大一起离开,浑身无力的摔倒在沙发上,难道这就是命吗?我们注定了有缘相逢却无缘牵手。

3.

屈大的真名不叫屈大,为了方便写作,我把他的真名隐去,屈大排行老大,他还有一个弟弟屈二,兄弟二人虽是一个爹妈生的长相却不一样,屈大长得像他爸爸,屈二却没有一丁点父母的影子,也许随了爷爷奶奶吧,脸比屈大圆又胖,兄弟两个性格也差不多,都比较活泼好动,有点2,屈大的爸爸是我们的生产队长,人长得又瘦又高,嗓门儿也大,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讲话的声音,上头要是有了什么新的政策消息都是由他转达,小消息从我家门前经过顺便带到,大政策就从大队的广播中传达,屈大随他父母长的瘦高瘦高的,细细的眼睛,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儿,头发很黑有点自来卷儿,屈大比我小两岁,屈二大概小4岁,屈大从小不爱学习,成绩很差,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儿,只有他成天一见面就喊我的绰号:乌龟。

这是他给我起的绰号,我的小名叫闺妮,大概我爸妈生我的时候特别想要一个儿子吧,因为我上面已经有了两个姐姐,结果生下我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妈妈给我取小名叫闺妮,带有失望的成分,我的小名被屈大引申后,叫成了乌龟,每次被他这样叫,我自然很生气,终于有一次气恼了,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和他厮打起来,在我家门外的空地上扯衣领,摔跤,那时候是深秋,刚打完麦子,家人在坡上堆了一大堆麦秸秆儿,我抱着他从高处顺着麦秸秆儿滚到路边,骑在身上,将他压在身下,双手制服住他的手,问他,你还敢不敢叫?这样逼问他的时候,正巧有村里人路边经过,看到我们两个人在路上奇怪的情形,好奇的观望,你们俩在做什么?那个人问,我两一看都认识,有点尴尬,即便如此,我完全没有松开他的意思,红着脸也要继续追问下去,你还敢不敢乱叫我?他被逼无奈,想快点结束这种局面,只好向我求饶,我起身刚把他松开他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自从这次教训过后,他收敛了点,没有再像从前一样,一见面就大声的喊我绰号,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场,私下还是会乌龟乌龟的叫,我也拿他没办法,也许是他叫习惯了吧,一时不能改口,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他变得老实了些,开始变着法儿的来找我帮他做作业,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每次考试都是倒数,对于我来说,他们那作业简直简单死了,一会儿工夫我就能全部做完,我帮他做完,他拿去交,自己也懒得学,就这么混了两年,也许是为了答谢我给他的帮助吧,每到过年他都会给我一大摞的贺卡,卡上乱七八糟的写些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句子,他的理解水平有限,抄的句子也是浅显易懂,我只简单的看一看,然后就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小学毕业后,他在社会上混了两年,等到18岁够当兵的年龄,他家人送他去当兵了,他当兵走了,不再有什么人经常来我家串门,曾华也搬了家,没有人来找我,我过了一段比较清闲的日子。

他的弟弟也渐渐长大,有时候在家门口碰到屈二就多聊两句,关心一下屈大在部队的情况,屈二比他哥哥心眼多,1997年发大水那年,正逢暑假,我在家里呆着无聊,在门外碰到屈二从路上走过来,我们那儿连降了几天的大雨,雨停后能看见咆哮的洪水从山上不停的流下来,顺着河滩一直流到下面,听说山后的村子被河水冲断了公路,洪水阻断了出山的路,村民只能翻过我们村的这座山步行到山下购买生活用品。

我想翻过这座山到山后的村庄去看看,他问我,你去不?我告诉他,我没走过这条山路,怕走不回来迷了路,他说他知道这条山路,曾经去过那边的村庄,他家的木匠就是那个村庄的,他去过木匠家,并保证不会迷路,在他的不断怂恿下,我的顾虑被打消了,跟着他穿过我们村的果园往山上爬,碰到果园的看护人员,就说只是爬山保证不偷苹果,看护人员把我们放了过去,我跟着他顺着蜿蜒的山路一直爬到山顶,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从山顶往山下走的时候,明显的脚下的路有点滑了,我的腿都有点簌簌发抖,期间时不时还会听到被惊到的鸟儿,突然从草丛里窜出,鸣叫着飞上天空的声音,会不会有蛇?我跟在他身后,担心的想,他倒是胆子很大,在前面开路,高的地方他就扶我一把,帮我跳下去。

山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等翻到山下已经是中午了,想要顺着大路翻回去,我们两个人却已经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站在半坡的山上,望着山下近在咫尺的村庄,商量一会儿我们决定再顺着公路向里走几里,去他认识的,在他家做过木工活的木匠家蹭饭吃。

下了土坡,顺着公路再往深处的村庄走的时候,路越来越窄了,我看见被冲得破损不堪的路面,被冲断了的桥,有洪水从黑幽幽的桥洞中冒出来,咆哮着向下流去,又走了半个小时的光景,终于走到了深山处最后的一个村落,走过一段石头砌的坡,经过一个栓了匹枣红马,散发着恶臭的马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面农村常见的土坯房子的人家。

石叔叔在吗?我听他在院子里呼唤,从家里走出来一个妇人,寒暄几句,有过一面之缘的妇人认出了屈二,叔叔不在,但妇人听说我们的来意以后还是热情的留我们在他家吃午饭,妇人给我们做了一顿家常便饭,米汤加烙饼,炒的土豆丝,狼吞虎咽的吃饱后,当主人邀请我们在此午休后再走时,我再也忍不住了,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贫瘠落后的村庄吧,不忍心再继续打扰人家,我们开始往回返。

4.

如果我能预知接下来的路会是怎样的凶险,就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跟他跑出来一块儿去看风景,是的,看风景,每个人的心中总会对自己没见过的景象有向往吧,最起码,从早上出来一直到现在,我所经历的和看到的都是我此生都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以后都不会有,就算有点累,脚被磨得起了泡,但是过程却是新奇而快乐的,值得的。

接下来那条差点要了我的命的河,是我此生最恐怖的经历,我们俩顺着大路走了两个来小时,累了就坐会儿,在路上陆陆续续开始碰到往上走的人们,仇家窑的桥被冲断了,过不去,水流成河,你们还往下走,下面已经没有路了。有好心人提醒我们,那怎么办?我们这时已经走的嗓子冒烟了,想喝口水,身上带的零钱早已在路途中花在了路边的小卖铺,或买冰糕或买饮料,要不我们去秀荣家讨口水喝吧,屈二说,秀荣是曾华的姐姐,嫁到了仇家窑,我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地址,屈二也不知道,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路边打听秀荣家的地址,问了好多人,终于打听到了,有好心人把我俩带到他家,去他家喝了口水,顺便看了看他家的情况,休息的时候听她婆婆讲,断桥那的河水很深,已经没过了膝盖,小心点还是能走过去的。

这是我们返回去的必经之路,从山路翻回去是不可能了,告别秀荣和他婆婆,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半个小时后到达了这条冲断桥的宽阔的河,站在河边往对岸望,大约200百米的距离,有人从河对面三三两两的走过来,有的人互相搀扶,有的人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棍,在河水最深的地方,已经没过了人的大腿,我揣摩着我俩的身高,和过来的那些人的身高做做比较,那时我24岁他20岁,我比他稍高一点,已经是成人的身高,估摸着能过去,没有事大点胆子能过去,慢点儿走,不要着急,一点一点的往过走,过来人鼓励我们,我先走,屈二说,看我犹犹豫豫的,自己已经脱掉了鞋子,双手拎着往河中央走去。

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心里嘀咕,不行我就返回去,我想,我跟在他后面,脱掉鞋子,找了一根拐棍儿,光脚踏进了河中,他比我想象中的走得快,等他走到河中央,我已经落在他身后很长一段距离,我紧紧的盯着河水慢慢的没过他的小腿没过大腿,不清楚前面的情况,他停在河中央老大一会儿再也不敢动,之后走过来一个大人搀扶着他过了河,坐在对岸的石头上他冲我喊,快点儿往过走,没有事快点,我在这等你,受到催促我便慢慢的向河中央挪去,却不料脚下的石子在水流的冲击下是活动的,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我心里一惊,拐棍很用力的杵在河中,幸好没有摔倒,我要是摔倒就完了,我想,跌倒以后,无情的水会把我吞没的,灌进鼻子,灌进嘴,瞬间就会窒息,头晕四肢无力,我又不会游泳,只能被水无情的冲走,一命呜呼,是很有可能的,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迈步向前,站在河中开始后悔这次危险的旅行,过河的同伴看到我胆小的样子,说道,你不要害怕慢一点儿,迈小点步,往前走不要怕,眼睛不要盯着水面看前面,他说,受到提示,我不再盯着咆哮的洪水,一心一意专注的迈着小步往河中央走,这样慢慢的挪到了河中央,在慢慢的挪到了河对面,终于安全淌过了这条大河。

绕着山下的水渠,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看到妈妈在门外焦急的脸,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妈妈骂我,哪儿都是发大水发得这么厉害,你跟他跑出去玩不要命吗?妈妈又骂我,你个缺心眼儿的,看果园的和我说你们去爬山了,我等了一天没有回来,以为出了啥事儿,着急死我了,妈妈一再告诫我,再也不能跟别人乱跑了,我点点头,表示后悔。

不久屈二也步了他哥的后尘去当兵,不同的是,这个嘴甜心灵的小伙子,听说当兵不久升了职,在炊事班升到班长又转了志愿兵,不久带了外地的媳妇直接回乡了呢。

屈大服完兵役,依然会经常找我玩儿,几年后第1次见到他,比从前更壮实,英武挺拔了些,多了点男子汉气概,我已经不能再用从前小孩子的眼光看他,面前的这个成年男子多少让我有点惊喜,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嬉皮笑脸,打闹,正儿八经的聊聊天说说话,他似乎好像提过好几次想要跟我处对象,我都拒绝了,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总是没有心里芥蒂的,后来他娶了个媳妇儿,开始工作养家糊口。

5.

屈大回乡后早早的就结了婚,大概23,4岁,比我结婚早,他老婆是北面村子的女孩,人长得又白又胖,个子挺高,以为他们会很早就会有孩子,可是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坐不住胎,听说流产了好几次,后来两个人只好抱养了一个孩子顶门户。

曾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结婚呢?这是我结婚以后长期困扰的问题,不知不觉他已经30来岁了,还没有结婚,听说别人介绍过几个对象老是成不了,我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他爸爸是普通的煤矿工人,他妈妈是家庭妇女,据说女方嫌弃他老实不爱说话?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能乱发表意见,总之自己的心里有点不平衡,等到后来他结婚了,有一次,我回老家看父母,那时候开往天户峪的大巴车已经开通了,我在矿区的站牌下,正巧碰到他从市里回来也等车回家,心里一跳,原来是他,我们两个人同时看见了对方,打声招呼,开始拉家常,到了天户峪我们下车一块往回走,没有外人的打扰我跟他提起来,我想嫁给他,结果没人来我家提亲的事,心里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说了些什么,我忘记了,直到我们依依不舍的分开。

他的父母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在他30来岁还没有娶亲的情况下,有一次他妈妈碰到我,和我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婚事老是谈不成,愁得她头发都白了不少,我认识一个会算命的先生,提议她去看看,她接受了,下午我抽空陪她坐公车去了一趟那个会算命的老头家,老头在观音菩萨像前烧了一炷香,看香完毕,又排八字解八字,告诉他妈说,他儿子的婚事有障碍,需要花钱解灾,就这样她妈妈破了点财,人家给解了解灾,在长岗路口我和他妈妈分道扬镳,我回了微水的家,他妈妈回天户峪,信不信由你,说来也奇怪,解灾半年后,他的婚事居然成了,有个外地的女孩子愿意嫁给他,两个人很快结了婚,并且不久生了个女孩儿。

爸妈搬到矿区以后我就很少回故乡了,有一次给爸爸上坟,回去的路上听姐姐说曾华在他家的院子里养了很多花,房顶上还养了几只鹦鹉,这时候我就想起来,小时候他特别喜欢鹦鹉的事,小时候他跟我说他养了一只鹦鹉,养了几天还把它给放了,想起那些小事,让我不由得感慨万千,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养鸟儿。

生命是一段旅程,你会与许多人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认真的对待,细细的收藏,在不得不分手时你会留住一段往事。

又到了一年的7月15,每逢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他们呢?7月15是清凉山的庙会,前后三天,清凉山风景区对外开放,会格外的热闹,山上山下,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旅游的人们,清脆的钟声伴随着人们在山上大声的呼喊声,善男信女摇鼓跳大神哼唱的声音,热闹非凡。

我很想念他们,就象一个游子痴恋着记忆中的故乡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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