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还在等你

她穿着红色的披风,短跟的高更鞋,提着两把雨雨伞站在街口的十字路口着急地等待着。深秋的冬夜天色开始变黑了,来来往往的疲惫上班族总是会不小心就撞上她。被撞上了她也不在意,往旁边一挪又开始张望。

  常路过这里的人,早已经对她见怪不怪了,刚刚开始,看到这个穿得有些年轻的老太太,总是站在这个地方等人,那些人总是觉得奇怪,可是时间久了后,老太太反而倒像是一个下班的打卡点,没人见过老太太等的那个人,倒是有下班晚了的人,看见她家的大概是女儿的人把太太匆匆拉回去。

  你问我老太太等的是谁?老太太等的是她的丈夫季老先生。而我想告诉你,关于他们的爱情。

  当他们还年轻时,季先生叫老太太叫季夫人,而老太太则总是“先生,先生”地叫着季老先生,老先生是北方的男子一米八二的高大个子,而老太太则是标准的南方姑娘,一米六五的身高,拍照时总是依偎在老先生的怀里。

    她们经营着一家裁缝铺,太太裁剪先生收钱,先生去很远地地方买布料回来,老太太就站在街口拿着两把伞等先生回来。大伙儿都喜欢上他家做衣服。生活如流水,总会在一朝一夕间流走。人们都害怕老去,而我想,如果能像他们一样相爱着安静老去,仿佛也不错。

  老先生生病了,肝癌,在谈癌色变的年代里,老太太终日以泪洗脸。走小医院走大医院,也看过偏方。他们的小家里,开始整日整日地飘着中药的味道。中国人有个旧传统,有病了吃药,熬好的药渣子倒在路上,人来人往的踩到药渣上,就可以把病人的病气带走,让病的人早点好。老太太总是让老爷子喝完药后,悄悄地倒在街边,然后含着泪一脚一脚地踩在药渣子上。后来老爷子有次跟了出来,看到老太太踩着药渣,拉着她回去忍不住大声责骂,却又在话语间悄悄红了眼眶。

    老太太也大声地和他说“没有了他,她自己也不想一个人留下了”。老先生紧紧抱着老太太小声地说“不许说这种话,不许说这种话听到了没有,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连着我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父亲不能让他也没有了妈妈…”

    一年后,老先生离开人世。老太太一手置办完了先生的丧事,开始总是整日整日地发呆,后来便渐渐开始忘记掉很多东西,忘记了忘记了身边的人,忘记了回家的路,去了大城市的儿子回来后,带着新娶的媳妇,在当地小城里开了家小旅馆照顾着日渐痴呆的母亲。

      有一日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翻着相册,指着年轻时候的老爷子的相片问儿子,“他是谁?”儿子眼眶一红,母亲终究是连父亲的样子也忘记了,接着老太太又问“我可以认识他吗?”儿子有些哽咽地看着母亲说“当然可以。”

    后来老太太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每天早上起床翻出年轻时的衣服打扮好自己,就拿着两把伞出门,站在街口等人,儿子着急来接她,她嚷嚷着“我不走我不走”儿子问她等谁,她说她也不知道,她说她要等等,再等等他就回来了。

  这是他们的爱情,我陪你终老,然后用余生怀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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