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药店步行回来，步履蹒跚，忽然想起外婆。每年的大年初一，我都会当她的拐杖，搀扶着她去庙里拜拜。不一样的是那时候我是可以健步如飞，我身由己。

今天我当了一天的老奶奶，步履蹒跚，身不由己。

过马路的时候我小心翼翼，还是遇到主动让人的车，我不好意思想大步往前迈，可是腿不由我。我满心愧疚地向车内的人弯腰，但事实是我只能点头。

我依然想起九十岁的外婆，她笑着说有一次她又摔了一跤，手指弯了，她当下就把它掰直了。我在练习一个人，事实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有时候荒凉是你出状况了但你心里想不起任何一个人。那个人已故去，那个人自身难保。更多的时候我不做那个会哭的孩子只是因为经验告诉我哭并没有什么用。可小时候不一样，摔了一跤，自己起来拍拍尘土，疼也忍着，妈妈问一句就哗一声哭出来。"你不说，我就好好的"还要一边哭一边指责妈妈。

我竟然想外婆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老了，真没用啊！"

衰老终有一天会到来，意外有时候也突降，我能做什么，大概也只能环起双臂，拥抱自己。

忽然想提外婆去庙里拜拜的事。外婆虽然步履蹒跚，但效率还是杠杠的。一大早，普明书院三处，紫阳宫，普光书院走遍。拜三拜，插香，离开。

“啊嫲，人家都是口中念念有词，我看你都像走过场一样，你都求啥呀？”

“菩萨都知道。”

言下之意，我何必啰嗦，打扰清净。其实一生都靠自己的外婆有一种内在的踏实安详。这是土地给的，也是自己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