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一直向前走,而不看看过去的路,那极有可能走的偏颇;如果一直看别人的东西,而自己不去沉淀一些文字出来,那也会白白忙活一番。
回看自己过去的路,随着年龄的增大,愈来愈发现自己开始感到了生活的吃力。那种高中的纯粹时光,那种抽象具象思维随意变换,那种数学物理公式脱口而出轻松满分的情景,似乎是一去不复返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因为生活本就不是这样。
生活是什么?生活不是考试,不是无休止的工作,不是终生漂泊,不是穷困潦倒和无依无靠。生活是我们每天过去的人生,是我们从父母的面容中读出的关怀,从另一半的陪伴中理解的幸福,从朋友的交谈中得到的理解,是辛勤工作积攒的油水,也是人性本善中的默默奉献,是琐碎毫厘间,是家国天下事。
然而谁也没有完美的人生,谁都有惆怅和悲痛,谁都有失落和迷茫。世间的道路有千万条,而我们只能选择一条走下去,但你在走进之前,你并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路是平坦还是坎坷。你可以努力,在你选择的这条路上拼搏,加上一些的自我乐观,虽然你受尽了百般凌辱,也要告诉别人——这条路是最好的,而我是这条路的王;当然,你也可以不这么乐观,当你发现路上被挡住了石头时,及时退回来,回到岔路口再选择一条其他的路,然后告诉别人——生活就要学会变通,一条路走到黑是努力错了方向。
这就叫鸡汤。
鸡汤就是说,一个事情怎么讲都是对的,而你只需要讲出你的道理。鸡汤是一个辩题,是用一个具体的观点来解释一个具有两面性的问题,比如你会看到“生活不只是眼前和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和“现实点吧,脚踏实地才能走出人生”这样听起来对立的鸡汤文。我从来不反对但也不支持鸡汤文,就像一个辩论赛观战者没必要给自己设定立场一样——每个人都以自己的立场讲出故事,并且刻意去回避不利于自己立场但真真实实存在的问题,这就是鸡汤的真正问题所在,但这就是生活,生活需要鸡汤。
这就是说,生活要有立场。
立场这个东西,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要有自己的坚持,说的政治一点就是每个人都要站好自己的队伍。就像官场中的派系一样,你一定要有派系,中立的人看似韬光养晦,但往往会两边都不讨好,两边谁有锅都往你身上推。但站了队伍,意味着风光的同时,也意味着了会有墙倒众人推的风险。有时候社会复杂到不是以错误来评判人生,而是以队伍来评判;有时候,甚至评判的标准都是错的。
所以我们会看到哪怕是最权威的人物,一旦风向转变,也会成了万夫所指。就像去世后的斯大林,就像1976年后的“四人帮”,就像前几年的平西王。
这就是说,生活就是赌博,你选的每条路都是赌博。赌对了,你的一生风光无限;赌错了,你可能潦倒一生。
我们总是过度夸大了社会的公平,但我们似乎拿错了丈量的尺度。我们坚信努力就能获得回报,我们以为社会总是因果循环,每个人都会没落,每个人也都有机会强大——但其实不然,贫困者往往一生贫困,而富有者终生富有。
公平的提法或许是既得利益者用来占有非法资源的合法工具。他们告诉你,努力吧,努力了你也能拥有这些资源。是这样的,但这些人夸大了事实,此时此地,这不是一个能力决定资源分配的社会,而是一个资源拥有者决定资源分配的社会。
前面说到公平拿错了丈量的尺度,我觉得这个尺度拿到历史上来是合适的,但或许放在一段人生仅仅七八十年的历史上,不应该有待商榷吗?这也是我说到开始读不懂生活的地方。
我们从小就被倡导成为国家的栋梁,为社会添砖加瓦;后来是不是又觉得,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离国家实在是太远了。但我们不着实是社会的瓦片吗?现代社会,我们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分工,有人管理,有人负责交通,有人解决吃饭,有人盖起房子,有人专做衣服。精细的分工也造成了着实的悲哀,那就是社会的绝对不公。
资源分配者永远站在社会的最顶层,无论是肆意解释不成文法,还是用所谓合法的条令来规定分配方式,资源分配者无疑会占有更多的资源。所以,大多数的人会去学习管理,学习经济,才会有现今的“一贸二财”如此火热。
还有更恐怖的一句,就是我们每个人刚学政治,翻开书来看到的第一句话:国家是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工具——简单说来,国家是工具。谁的工具?谁是统治阶级?工具又是干嘛的?这句话解释的清清楚楚。
不过并不是什么都是不公平的,至少信仰还是差不多公平的。世界上,除去少数控制人思想的地区外,大部分地区仅仅对人的思想起引导作用,你可以选择信和不信。不过这种引导往往是稳定民心的工具,越是学识浅薄的农民,越是听话,而越是见多识广的知识分子,就要“既要团结,又要警惕”。
这些东西都可以叫做稳态,生活是,历史是,个人是,国家是。在历史的大尺度上,我们不可能看到持续的镇压,也不会存在某个国家可以有一万年的繁华,万事都像海上的波浪,有低谷,有高潮,跌宕起伏;在社会的大尺度上,不会存在一直的和平,总会有起义和造反,也总有团结和新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就是稳态,一个起伏平和间的稳定的状态。
稳态是生物学上的东西,是说正常机体在神经系统和体液以及免疫系统的调控下,使各个器官、系统协调活动,共同维持内环境的稳定。这个词很好,这个概念可以外延开来----人是稳态的,环境是稳态的,社会是稳态的,一切万事万物都输稳态的。
每个人都是这个社会巨大建筑的小螺丝钉,但这不是说,我们就很悲哀。
人之所以为人,是人可以有个人的实现。人可以有满足感,可以有所追求,可以精于利己,可以无私待人,人可以有悲伤和快乐。
而这其中的爱情,可以说是最美妙的事儿了。这种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你可以有因为一个理由而爱上一个人,也可以用一百个理由来讨厌一个人。你可以明明相爱却还要分开,也可以彼此不爱却在了一起。你可以用半生只为一人,也可以用一人来换取半生利益。
人不是悲哀的,这几千年来,人从未停止探索,但谁也没有参透个人和家国天下,谁也没有跳出亲情友情和爱情。
我知道,这个时代马上就要变了。大胆的预测,这一千年将是一个机器人时代。但这个时代会发生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
吾于六年前,曾思做《大稳态》一书,用以表述人之理、物之理、家之理、国之理,写古今,写科学,写人伦,写社会。
据说每一个文盲,都会先给一本还没动头的书写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