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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会所旁的九里香,在一个月夜倏然绽放,满树的小白花攒聚枝头,如大雪压枝,芬芳馥郁的清香随风四处弥漫,香味浓郁却不刺鼻,深吸一口气,沁入心脾,让人神清气爽。
我认识九里香,是那年夏天住在山庄。某日傍晚在梦湖边散步,忽闻有香,若橘子花清新,又似茉莉馥郁,还有栀子花的香甜,裹挟着晚风,扑鼻而来,走近见湖边隔离带的灌木丛里,一棵棵小灌木紧紧地挨在一起,青碧叶枝间缀着一簇簇白色小花苞,花苞边簇拥着开放的小花,小巧玲珑,鹅黄花蕊,剔透可爱。那时,惊讶这小小身躯,居然有如此夺人心魄的香气,随即掐了两朵,夹在手中的书里,那夜,书放在床头柜上,一夜幽香。
从香味上我想当然的以为它是茉莉,第二天早上又来到湖边,掐了几朵花,拿回去泡茶。当新鲜的九里香花碰上山中农人送的明前绿茶,花的清新草本香气与绿茶的鲜爽融合在一起时,茶汤更显柔和,一口下去,神清气爽唇齿留香,平时不喝花茶的我更确信这就是茉莉了。
以后几天,每天在梦湖边跑步回来,总要带几朵花回来,有时泡茶,有时就放在案头闻香,有一日忽闻割草机嗡嗡地响声,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看绿化工人正在修剪草坪,遂跑去,打听到他们还要修剪这一排九里香,于是马上回去拿了个篮子就开始摘花,边摘边聊着,工人师傅告诉我这不是茉莉,茉莉不是这样的,他还给我详细的描述了一番茉莉花的样子,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回到住处,我赶紧在电脑上换着名称查,总算知道它叫九里香,一种香飘“九里”之远的花。
那天,我摘了半篮子的花,一半放在阳光下晒,一半放在室内当空气清新剂,当夏日的骄阳渐渐炽热,香气便悠悠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小院。坐在屋内的摇椅上,手捧一本书,鼻尖萦绕着九里香的芬芳,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被这一缕缕清香轻轻拂去,内心变得无比宁静与惬意,那幽幽的香味,还给夏日里带来一丝清凉,有花香茶香书香陪伴的时刻,感觉整个身心都被治愈了。
第二天上午,那个工人师傅竟然提了一棵开着花的茉莉到山庄来了,他说他们植物园里有一畦茉莉花,他看我实在分不清茉莉花与九里香花,就挖一棵来送给我,看着满手的泥巴,我既惊喜又感激,连忙让他进屋喝茶,他指指自己带泥的鞋和手,笑笑地走了。我不敢把茉莉放在屋里,我怕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会厚此薄彼。
那年,我认识了九里香;那年,我也认识了茉莉;那年,我还做了好几个九里花的香囊,带回深圳放衣柜里,那半年,衣柜里一直有幽香的味道,是九里香味,也是家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