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霍乱时期的爱情》

在寒冷的下雪天,守在暖炉旁,安安静静地读完了《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本书。

加西亚·马尔克斯用他独有的笔触写尽了世间情爱。小说的故事发生在霍乱时期,开篇赫雷米亚·德圣阿莫尔的因害怕衰老而死亡。他的好友医生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在得知消息后,赶往其住处为他检查遗体。在他的遗书里,医生知晓了朋友隐瞒多年的秘密,并怀着复杂的心情去见了朋友遗书中提到的情妇。

医生回到家中,心情不能平静。他恼火心爱的鹦鹉停在芒果树上不肯下来。这个81岁的老人倔强的爬上梯子的顶端。他试图抓住那只疯狂的鹦鹉,结果却让自己命丧黄泉。

医生的妻子——72岁的费尔明娜·达萨在一夜之间成了寡妇。76岁的弗洛伦蒂诺·阿里萨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向他等了半个世纪的女人,他心目中的花冠女神——费尔明娜表白。他对她说:“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半个多世纪,就是为了能再一次向您重申我对您永恒的忠诚和不渝的爱情。”

费尔明娜一如当年21岁的她那般,生硬的拒绝了他。同时她因为内心不明的情感而恼羞成怒,骂走了她一生至此都没懂过的男人阿里萨。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私生子阿里萨“身材瘦削、性格内向、衣衫简陋”,但是他带着忧郁的诗人的气质,让人望而生怜。在与费尔明娜意外的对视里,年轻的阿里萨爱上了她心目中的花冠女神——费尔明娜。这个单纯而忧郁的男孩开始从早上七点起就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一条不易发现的长椅上,在杏树的树荫下假装读一本诗集,等着姑娘从他的身旁经过。他给她写诗情画意的情诗,用爱慕的眼神去追随她,在寂静的夜晚为她演奏小提琴。在等待她回信的那些日子里,他变得沉默寡言、茶饭不思、吐绿水、腹泻、甚至时常晕厥。在那个霍乱盛行的年代,这个患上了相思病的男孩子一度被人认为患上了霍乱。爱情可能就是一种病,它的感染力足以让少女费尔明娜为那炙热爱情的文字而感觉爱上了写文字的人。

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少女在这场述说爱情的文字之火里,开始想念阿里萨,梦见阿里萨,焦急地等待阿里萨的回信,如痴如醉长达两年时间。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和他除了写信还是写信,从来没有单独见过一面,互诉爱语。她的父亲洛伦索在发现女儿和一个私生子秘密交往两年后,懊恼地举枪逼着少年阿里萨离开女儿,这个怯懦的少年居然勇敢的对着枪口说:没有什么比为爱而死更光荣了。

气急败坏的洛伦索为了断掉女儿和阿里萨的联系,带着女儿开始了一场遗忘的疯狂旅行。在一年半的时间里,父亲以为女儿已经忘了阿里萨,却不知道疯狂的女儿早已经在阿里萨的兄弟电报阵线里和阿里萨文字上私定终身,并割发相赠,以妻子的身份与阿里萨保持着文字的联系。似乎这就是爱情了,甜美如诗情画意的文字,如若再许以终身相伴,就是完美。

然而小说里的人物,他们的命运却不是这样的。痴痴等待着费尔明娜的阿里萨还是当初忧郁的他。归来的费尔明娜却已经不是当时的天真的她。当她看见了他那冰冷的眼睛、青紫色的面庞和因爱情的恐惧而变得僵硬的双唇时,她没有感受到爱情的震撼,而是堕入了失望的深渊。在那一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对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她居然让一个幻影在自己心里占据了那么长的时间。当天,她托人带给他几个简单文字:今天,见到您时,我发现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幻觉。自此,费尔明娜拒绝了阿里萨。医生乌尔比诺成了费尔明娜在现世生活里最合适的丈夫人选。

也许婚姻,从来不关爱情,它更需要向世俗寻来所谓的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世人眼里的爱情。

至于医生乌尔比诺,他早就在内心明白,自己并不爱她。同她结婚是因为她的高傲、她的严肃、她的力量,也因为他自己的一点虚荣心。这个谈不上有爱情的婚姻从开始到结束,持续了半个多世纪,平淡、理智、克制。

费尔明娜甚至总结出:在世俗的生活里,夫妻生活的关键在于学会控制厌恶。然而,也许到乌尔比诺死去,她也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是爱。乌尔比诺在这场平淡的婚姻里有过一份短暂的婚外恋情,他扎扎实实地爱上了林奇小姐,并曾一心想要给林奇一个归宿。然而在世俗里,他最终在妻子的那一眼凝视里下定了决心离开了他这一生真心爱过的女人。并且后半生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都没偶遇过。这个英勇的决定曾经让乌尔比诺在内心的煎熬里偷偷地流下了无数苦涩的泪水。爱是什么,大概就是一场病,足以让人为此肝肠寸断。医生要的是一个懂他的人,林奇是,费尔明娜不是。在婚姻里,费尔明娜介意但是容忍了,于是医生最终选择了平淡婚姻而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个被拒绝的阿里萨,就在这场婚姻外守候了半个多世纪,他无法忘怀,难以释怀。倔强地表现得就像是费尔明娜彻头彻尾的丈夫:肉体上不忠,心灵上却死心塌地;不停地努力摆脱自己所受的奴役,却又不让自己的背叛给她带去痛苦。这半个世纪的等待里,阿里萨与600多个女人有着各式各样的情爱,在不停的肉体的满足里,他却更加的坚定了对费尔明娜心灵的爱。

那些难忘的、悲情的、宣泄的、充满肉欲的、关乎人性的爱,让人悲悯的发现这世间男女都很孤独。费尔明娜在小说的结尾接受了阿里萨的爱,她终于能够体会到诚实的对待自己就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爱的时候不必撒谎。超越了衰老的亲密,他们抚摸着彼此干瘪的肌肤,像新婚的夫妇那样缠绵的接吻,尽管那亲吻里已经有了年老的酸气。

我们无法去评论情感里的对错,无论是对平淡婚姻的坚持还是对所爱之人灵魂的守候,也许忠于自己的内心的都是值得的,形式都是次要。

马尔克斯在年老时完成了这部堪称经典的作品,他用他自己独特的文字方式和自己的人生经历阐述了自己对于爱,对于情,对于性,对于衰老的理解。关于爱,关于这一切,人类从来都在试图完全分出对错规则,只是,人生从来都不一样,何来的对错?又何来的规则?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独特,爱情它从来都未被大众的我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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