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鱼
这二十年岁月,如流星般划过我的生命,不知不觉,悄然间度过了人生的五分之一,在这五分之一的路途之中,一路跌跌荡荡、磕磕碰碰。当然,发生过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感动,也有着人潮人往的数落和白眼,我无法描述这一路走来所遭受的一切,因为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我又是那么的幸运,始终有一两个人用坚强的臂膀温暖着我。
我的眼神里常常带着忧郁,笑起来总是那么的拘谨,没有足够的安全感,看起来却总是那么的坚强。当你试着走进我的内心世界,或许你就明白了为什么我总是那么的坚强,因为我有着你从未知道的故事。 是啊,今天我长大了,内心的一份坚定足以抵抗恐惧,我终于可以很认真的讲述我的成长故事了,可我又该如何讲起呢?那就从一个小女孩的诞生开始吧。
1996年5月22日,那个降着暴雨的天气,一个小女孩呱呱坠地,或许对于很多家庭来讲,这是一种幸福,然而对于小女孩的家庭来讲,可能就是一种多余。因为小女孩的妈妈已经生过了一个男孩和女孩,你是知道的,生活在九几年那个年代里,计划生育落实的那样严格,小女孩的诞生给这个家庭带来的已经不仅仅是多一份口粮,更多的是计划生育罚款所给家庭带来的巨大压力。所以女孩并没有降生在自己的家庭,而是出生在二姑家,妈妈仅仅陪伴了女孩四十天便匆匆离开,接下来的岁月她被留给了奶奶和二姑照料。
女孩在二姑家慢慢长大,然而,二姑家也有女儿和儿子,所以二姑父并不喜欢这个“外来人员”,每次在二姑家吃饭,只要二姑父在旁边,女孩从来不敢多夹桌面上的咸菜,因为二姑父的一个眼神足以把她吓到,不过常常有奶奶和二姑的庇护,日子总归好过些。为了减轻各自家庭的负担,奶奶带着女孩轮着在小姑和二姑家住,但在小姑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因为小姑父也常常对女孩黑着一张脸,所以每次女孩给小姑父端饭的时候,都是斜着脸递过去。直到很多年后,女孩都依稀的记得在小姑家门前的那个小石桌前,姑父坐在石桌旁的小凳子上,一个胖胖的小女孩盛着一碗汤,斜着面孔把饭递到姑父面前,然后默默走开。每逢过年,奶奶都会带着女孩回她的亲身父母家里过节日,家里有着哥哥和姐姐,女孩常常会觉得自己多余。也许你很难想象到,这些冷漠对于一个小女孩的内心世界会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直到女孩七岁,这个曾深深爱着她的奶奶在那个温暖的下午离世,奶奶离世的时候女孩还在学校,下课时分女孩趴在学校的栏杆边四处张望,突然看到家人穿着白色的衣服,骑着摩托车从街头仓促而过,当女孩回到家后,就再也没能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奶奶过世的前一天晚上,让家人把女孩叫到床头,那个时候奶奶早已看不清她的这个小孙女,女孩贴近奶奶,奶奶才拉起她的小手,用近乎微弱的声音对她说:闺女,奶奶放心不下你,谁也没曾想到,这竟是她对女孩的临终遗言,从此她们天各一方。
奶奶走后,没有人再去接小女孩放学,女孩也没有再去其他亲戚家住过,而是留在了二姑家生活,把姑姑当做妈妈。直到这个小女孩上小学,每次一到交钱的时候,女孩都会发愁该怎么像家人开口,因为姑父并不愿意给她花钱,所以在女孩很小很小的世界里,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赚很多很多的钱。
十四年后,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写这篇文章的大姑娘,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现在的我会对曾经那个稚嫩的小女孩说:小鱼,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姑娘,终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用生命去爱你的人,他的出现会弥补你这么多年独自受过的伤,因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或许在你眼中,我从不曾微笑,那是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承受着众多人的冷眼;或许在你眼中。我是那么的要强,那是因为我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或许在你眼中,我总是那么坚强,那是因为你从未看到过夜深人静时的我;或许在你的眼中,我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神,那是有太多的人给予过我冷漠;或许在你的眼中,我有点儿自私甚至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那是因为我成长在一个缺乏爱的家庭里;或许在你的眼中,我缺乏安全感,那是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父爱。
我很羡慕那些能够常常跳到父亲肩上玩耍的小女孩,那些可以对父亲撒娇的小女孩,然而每次我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很久,然后默默离开,以至于很多年后,我不再看电视里讲述的有关父亲的一切,因为人们常说父爱如山,但我却始终寻找不到属于我的那座山在哪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夜深人静时揪心的痛,甚至心里痛到阵阵发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感受过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一种绝望的想要自杀的感觉。
然而,这些感觉我都曾依次体会过,因为从小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两家人又是亲戚,所以我常常被夹杂在中间,两家一旦生气,我就在这争吵的漩涡里被排斥、被斥责。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管未来自己有多少个孩子,坚决不送人,把孩子们好好扶养长大,做一个好母亲,不让小孩受一丁点儿苦。
在这二十年的成长岁月里,我的奶奶和我的二姑用她们瘦弱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片天,我的二姑已不再是我的二姑,而是我的妈妈,如果不曾有她,我想我永远是一个四处漂泊没有家的孩子,因为这份温暖和这份爱,是我在这样的家庭里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所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报答这个为我付出了岁月的女人。
我从不曾和你说过我的故事,不是因为我们还未熟悉,只是因为我还未曾做好准备。今天我长大了,在这时间的年轮里,足以让我静心的沉淀自己,我可以鼓足勇气向你讲述有关我的一切,是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终于可以云淡风轻的放下过往,好好的生活。
在这岁月的年轮里,对于很多人,没有了曾经的那般恨意,内心早已释怀。我想如果没有命运带给我的这般使然,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坚强和勇敢,所以我应该感谢我的妈妈,感谢曾成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所有人。
所以我要在这命运的漩涡里,努力的改变着一直属于我的不公平命运,与现实搏斗,我总觉得还有最美的东西在等待着我。从小独特的一份家庭经历,让我失去了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我要努力的去找回属于我的安全感。
曾经,我一直靠着一种希望行走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常常迷失方向,总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流泪,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能走多远,那时我曾认为,如果有一天走不动了,一定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然而今天我想告诉曾经的自己:希望一直都在,我一直都会勇敢并且坚强的走下去。
我有着你从未企及的故事,你是否有一杯烈酒可以温暖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