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商量个事情呗。”夏莉充满希冀的眼光看着我:“能不能先借点钱。”
“可以。”钱的事我历来并不多么看重,并非我足够富裕,而是对于我来说,花钱也是一种极其浪费能量的事,况且我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钱算的上是一种最好的万能工具,但若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纵使万能也不知何用。
“我就知道你不缺钱,肯定会借我!”夏莉脸色振奋,抓着我的手快步走向艺术用具的区域。
“不是不缺钱。”我无奈一笑。
借钱,在我看来算是朋友间最简单的帮助,没有比这个麻烦程度更小的事情了。
能帮事件的麻烦程度,是我曾一度衡量朋友间彼此关系深浅的标准。但后来我发现,它并不适用于陌生人,或是仅仅熟悉的人。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对不太熟悉的人毕恭毕敬,甚至肝脑涂地;对亲近的人指手画脚,推三阻四。
大二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建立一个完全由陌生人组成的互助社团。因为我发现,绝大多数人对他们所谓的朋友的求助并不多么在意,甚至逆反。而对一个没有多少交集的人的求助,却异常认真热情。
我当时想,假使这个社团只有有五个人,若是四个人全心全意帮助剩下那一个,一定可以改变他的人生,依次轮转,五个人的人生都会得以改变。
在那个我浪漫情怀未死的时期,我甚至想着每个社员为自己取一个代号,见面的时候带着面具,彼此不相识,也不结为朋友,只在身上某一处纹上社团的标志或是佩戴社团统一的饰物以便相认,还为这个社团取了个名字‘生死契约’——生死相托,契约不背。
不过我终究是我,我是个想法多于实践的人,我曾说过我和庄湫不一样,我无法打起精神,奋力去追寻那些我内心并不需要的,渴望的。或者说,我是个极度懦弱的人,我害怕开始,害怕奔跑,更害怕跑错方向。
一段未曾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喜欢初恋的同时我喜欢着另一个女孩,无法确定自己是喜欢她,还是爱她或是另一个女孩,害怕跑错了方向,害怕误了她。选择逃避,以另一种方式伤害了她。此后,无数个夜里辗转心疼,怀揣的那份愧疚和懊恼化作刻刀,把她一嗤一笑雕刻在心。
想来,怎么也无法改掉的毛病——无法忍受我认同的、我想保护的、我喜欢的人受到伤害,不惜耗费能量,拼尽全力,去守护。
这毛病,也是那时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