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上大学时,我一度陶醉于大学精彩纷呈的生活,白天和同舍友老陈一起上课打球,晚上一起喝啤酒吹牛。偶尔撩撩学姐,看她们被逗红了脸。高三那年山一般的压力在大学尽情释放,每天玩的乐不思蜀。
有天深夜,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我和老陈的嬉闹。老陈挤眉弄眼地调侃:“呦,深夜福利啊。”我笑骂了一声,看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阿梦,心中不禁一喜。
阿梦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比起我幼时的顽劣和不上进,阿梦她打小就是我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年年期末考第一,学校每年的大型才艺活动阿梦都会拿奖回来。但在我眼里,阿梦的种种可见的优点里,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好看,毕竟现在社会这么看脸。每当我妈感慨为什么阿梦不是她的孩子的时候,我都会嬉皮笑脸地说:“那以后让阿梦做你儿媳妇啊”。每次话音刚落,都会被身边的阿梦追着打,但我乐此不疲。
我们在一起从小学念到高中,阿梦在很多次考试中给我偷偷传过纸条,让我期末考试后不至于挨我老爹的毒打。按照言情小说里的剧情,我曾经一度自作多情地以为阿梦喜欢我才给我传纸条,直到有一次阿梦说:“木子你不知道,每次听到你在你家挨打的声音,就跟要待宰的猪一样凄惨,太影响放假心情了”。“。。。。。。”
我们俩的打打闹闹直到上了大学才有所收敛 ,阿梦考上了我们当地最好的大学,而我呢,只是勉勉强强进入了一所三本院校。大家平时都忙,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的铁轨一样,到了分叉处渐行渐远。所以这次深夜的电话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接了电话,依旧如往日一般调侃她:“小阿梦,这么久了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啊,是不是太想我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一阵抽泣让我立马慌了阵脚。我连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给我说我找他去。”阿梦在那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哭声更大了,她越哭我越着急。声音就不禁有点大“你倒是哭什么?到底怎么了?”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由于她这个时候也在电话里说不明白,只能和阿梦约好明天我去她学校去看她。等我挂了电话,;老陈或许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些许不对,没有如往日般的挪揄我。
第二天,我下了课就赶忙去最近的公交车站。一路上,我推测了种种可能性,越想越觉得事态的严重,心里不觉的有些慌了神,我俩一起上大学前,我和阿梦妈妈保证我会好好照顾阿梦,虽然当时的阿梦满脸的不相信,可是在我心里早已牢牢地把这个承诺当了真。可是现在,一想到阿梦昨晚的哭泣,内心不禁更加的焦灼和自责。
还有一站路就要到阿梦的学校,我迫不及待的给她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阿梦才接起,我告诉她我马上就到,并约好在校门口见。
到了阿梦的学校,隔了很远我就看见在她的身影,我挥着手臂向她跑去,待我跑到她身边才发现眼前的阿梦,跟刚离家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那时的她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每次看我的眼神总是如孩子般清澈。现如今却消瘦了许多,看脸色就知道昨晚没有睡好,眼眶还是红的。我心疼地拍拍她的脑袋,询问道:“阿梦,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看着我,委屈的撇撇嘴,下一秒就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不知所措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哄着笨拙的如同狗熊一般,嘴里只会来回重复着:“阿梦乖,不哭了。”从阿梦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终于得知,原来上了大学后,有一位心仪的学长追求她,面对心仪的学长,阿梦当然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两人相处了一段很甜蜜的时光,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学长本就是个花心的人。尤其是对待阿梦这种一追就同意的女孩,更不会上心。所以他背着阿梦又偷偷给别的女孩发暧昧短信。直到阿梦发现,两人不可避免一顿争吵后,面对阿梦的质问,学长最后不耐烦的说:“就跟你想的一样,我确实喜欢她了。她比你温柔体贴,哪像你每次生气都只会掉张脸。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你以为谁愿意哄你啊。真把自己当公主了。”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瞬间将阿梦浇清醒,让她看清了平日里对她各种甜言蜜语的学长的本来面目。
听了阿梦的话,我怒火中烧,一心只想找到这个阿梦口中的学长,狠揍一顿方才解气。我脑子里只要想到阿梦被别人当面羞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问阿梦:“阿梦,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哪个专业的。我替你出气,真当我们阿梦好欺负啊。”阿梦摇着头苦笑的对我说:“都过去了,木子。我今天找你来也不是替我出气。那个渣男不值得木子你生气,是我遇人不淑,看错了人。”我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阿梦的脸色让我到嘴边的话一字也说不出口。
晚上,我回到寝室。老陈看到脸色难看的我关切地问:“怎么了?木子。早上就看见你慌慌张张地跑出去,现在才回来。出什么事了?”我提提手中的啤酒袋,一脸苦笑的说:“老陈,陪兄弟我喝个酒吧,我今天不痛快。”老陈点点头,什么都没再问。
酒过三巡,略微有些许喝醉的我揽着老陈问:“老陈,你说说,现在什么世道,平日里在我眼里跟宝贝一样的女孩,在别人眼里,怎么什么都算不上了。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任何样子我都见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为别人伤心落泪的样子。老陈,你不知道,她在我面前一掉眼泪我整个人都慌了,脑海一片空白。”老陈也有点喝多,口齿不清地问我:“木子那你就告诉她啊,你平日里逗那些学姐的机灵劲都去哪了?”我苦笑地摆摆手:“老陈,她不一样。万一我说了出口,她拒绝了。我没有勇气还和以前那样和她相处,我赌不起,老陈,我是真的害怕。她不知道,我以前对她开的每一句玩笑,到底包含了多少真心。”说完这话,我便红了眼眶。老陈拍拍我的肩,长叹了一声。
第二天醒来,我和老陈对于昨晚的话题都默契的什么都没提。日子依然照旧过,我和老陈依旧在大学里过的风生水起,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我不再逗别的女生,每当有学妹过来和我告白时,我总是温和但坚决的拒绝了她们。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不想平白地辜负别人的期待。
一学期很快,转眼我们就要放寒假了。我收拾好行李和老陈告别,老陈不同于往日的贱萌,依依不舍地跟我说再见。他拍拍我的肩膀:“兄弟,寒假若是谈了对象,一定不要忘记兄弟我陪你的日日夜夜。”我笑着说:“老陈,你还不知道我了。除了她,还有谁能比得过。”老陈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哦,有时候爱情啊,就那么突如其来。”对老陈的玩笑我不置可否。
回到家,因为今天是圣诞节,一向爱秀恩爱的父母早早就出去过节了。面对他们忘记我回家日子的情况,我早已习惯。其实他们不在也好,省的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和阿梦一起回来。放下包,钻进被窝里我立马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回到了高中英语课上,当时英语老师教我们一句话:“I like you ,but just like you”,我当时觉得老师这句话很好,可是他紧接的又说了翻译,“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当时一瞬间我的内心就被击中,呆呆地望着教室那边的阿梦出了神。
突然一阵铃声将我唤醒,我揉揉眼发现自己眼眶早已湿润,我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阿梦。接起电话,阿梦告诉我她已经到家了,约我一起出来吃饭。我答应后挂了电话,发现心里早已空荡荡。苦笑一声,翻身下了床。
到了约定的地点,因为已经是晚上,许多商家的圣诞树早已挂上了彩灯,外面变的格外的梦幻。我看着阿梦向我招手,走过去揉揉头说:“怎么不进去。外面这么冷。”说完想拉她进饭店,忽然被她拉住。我转身看她低着头,问道:“怎么了?”阿梦抬起头,表情坚决地说:“木子,我们在一起吧。”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止不住的颤抖,她又说了一遍:“木子,我们在一起吧”话音刚落,我一下就把她拥入怀中。我埋在她的脖间,狠狠地抱住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好、好”说完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阿梦什么也没说,回应我的只是更紧的拥抱。
待我冷静下来,我问怀中的阿梦怎么知道我喜欢她,她什么都没说,笑眯眯地扬起手里的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正是通话状态,而电话那头,是我熟悉的贱萌声音:“我说木子,这才多久你就忘了答应我的话了
是老陈,我什么都明白了,我对电话那头认真说了一声:“谢了,老陈。”那头的他也认真起来,回了一句:“自家兄弟,不客气。”
挂了电话,我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人说:“阿梦,我喜欢你。”眼前的人笑了,笑容如白月光般好看,“我也是,木子”。
番外
我是阿梦,和木子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每当我们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过家家时,木子总是人群中最受欢迎的人。许多女生都希望当木子的新娘。那时的木子,在人群中,耀眼犹星辰一般。而我,只是人群中最默默的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木子的原因,我开始发奋学习,并且积极的参加各种兴趣班。可能内心深处希望成为木子眼里那个不同的人吧。逐渐,我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而木子,却依旧如小时候一般顽劣,每次考试前,都笑眯眯地求我给他答案,面对他,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帮助他度过一次次难关。有次木子趴在课桌上问我:“阿梦,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所以才每次都给我传答案。”当时听见这话,我的心好像突然漏跳了一拍,紧接着整个脸都开始有点泛红,我歪着头看着趴在课桌上的木子。他有一头微微卷起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棕色的光泽。帅气的脸庞经过时间的打磨更加棱角分明,可是眼睛还是如小时候一般清澈。我听到我心脏发出砰砰的声音,声音大到我都有些害怕木子会听到。面对木子的询问,我调整好思绪,轻描淡写的说出:“木子,你知道待宰的猪吗?”你看,我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演员,面对木子也能完美掩饰,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在我心里能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上了大学,我本以为对木子长达数年的暗恋能够无疾而终,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学长,见到学长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人的长相可以如此相似,他简直是木子的翻版。每次看见他,我都恍惚觉得是木子。所以当学长向我告白的时候,一向理智的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是在一起才知道,有些感觉不是相像的人就能给的,我跟他在一起全没有心动的感觉。面对他的甜言蜜语,我感觉不到一丝感动,倒是有点微微的苦涩,果然,我还是骗不了自己。喜欢这件事,除了木子,谁也不行。
我俩的感情就这么一直不咸不淡的相处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手机里的暧昧短信,不可避免的争吵,最后当他说分手时,我也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
回到宿舍,我握着手机思忖了半天,还是打给了木子。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木子熟悉的声音,一阵突如其来的委屈就涌上心头。我抱着电话放声大哭,电话那头的木子一下子就慌了神。不停问我怎么了,我却一个字是也说不出口。你看,木子,纵使我在外人眼里多么的坚强独立,但在你面前,我还是一下子就卸下所有面具。你在电话那头说明天来看我,我不停的说好,那时委屈的我什么也顾不上,只想你在我身边,木子。只要你像小时候那样护着我,我任何困难都不会害怕。
第二天,恢复理智的我却又后悔自己昨晚的行为,我不知道面对你我还能不能保持冷静。万一,我向你泄露了我的心思,你拒绝了我,只是把我当朋友,我该怎么办。但是当你告诉我你快到学校时,对你的思念又让我不顾一切。你说你要去找那个渣男为我出气,我拦着你,我害怕当你见到那个渣男,我小心守护多年的心思一下就会被你看透。
我当天就送走了你,我害怕多待一秒我都会忍不住告诉你。你走后,我才能真正的放松。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暗恋也就这样的持续着,等到有一天,你带着漂亮的女友介绍给我时,那时,我才会放下。可是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自称老陈的男生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你那天晚上的醉话,木子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原来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紧接着我的心就突然有一种酸涩的肿胀感,我不住的感谢老陈,边哭边笑像个傻子一样。老陈也明白了我的心思,长叹了一声:“你俩这又是何必呢。”然后他答应我为我保守这件事先不让木子知道。
放假那天,我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家找你,一路上,我不停傻笑,身旁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眼光看我。可我已顾不上了,一想到原来你也喜欢我,我整个人像氢气球一般就要飞起来。回到家,我放下包就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你似乎还没有睡醒,语气朦胧的答应我见面的请求。我立马开始梳妆打扮,我发誓那是我最认真的一次化妆。
到了约定的地方,我拨通了老陈的电话就在门口等你,看到你时,你依旧如往日一般的模样。但是我的心情却和以前大相径庭,你拉着我要进饭店,我却停下来。面对表情疑惑的你,我说出了我保存十几年的愿望。木子我们在一起吧。看到你不可置信却又欣喜的表情,我又开始想哭,原来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是爱哭包。你一把揽我入怀,向我表白说阿梦我喜欢你。我的回答至今都记忆深刻。
我说;“我也是,木子。”